第八章
一整个早上，小梨就忙得像个团团转的陀螺，从没停下来过。因为今天秘书洪丽雪超级难得的请了病假。由于事发突然，才上班不到一个月的小梨还来不及摸清她代理时应该负责的工作事项，只凭著早上洪丽雪请假时的简单讲解，便硬著头皮上阵。
还好，有杜宇晨从旁协助，提醒她该注意的地方，才能勉强过关。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所有工作终于忙得差不多了，她正以为可以喘口气时，却又被杜宇晨叫进办公室开会。
“今天辛苦你了，大妈平时的工作量就很重，要你突然接手的确会手忙脚乱，不过你做得还不错……”
难得杜宇晨开口夸她，小梨开心得像飞上了天。
“还算差强人意啦！勉强合格。”杜宇晨接著下了评语，让小梨瞬间从天堂摔到地面。
又来了！本来还以为经过昨晚那样浪漫、平和的一夜，他对她的态度会稍稍改变，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把她捧得高高的，然后再给予无情的一击。
唉～～虽然如此，但他今天看起来依然很帅。小梨在心底叹息。望著他低垂半掩的睫毛长而鬈翘，挺直的鼻梁、刚毅有力的下颚，还有他圆弧饱满的嘴唇，吻起来柔软有弹性，当他的唇滑过她的锁骨时，那滋味简直太销魂了啊！
“殷小梨？殷小梨！”杜宇晨几乎是咆哮地喝斥她。“你到底在作什么白日梦？我说的事你记下来没有？”
“对不起，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杜宇晨严厉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又说了一次待办事项。小梨红著脸低头记下。杜宇晨又丢了几份该打的文件和确认行程后，小梨拖著颓丧的脚步走出他的办公室。
她竟然当著他的面神游，还作起白日春梦，实在太丢脸了！可是，这也不龙怪她啊！要怪就怪他长得太好看了，才会让她看呆了。话说回来，他有必要那么生气吗？还那么凶的瞪她。
为什么他可以一脸平静的和她讨论公事？昨晚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对她的温柔态度又算什么？
一想到他刚才凶巴巴的严厉表情，跟昨晚的温柔模样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小梨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晚上是个温柔的王子，白天就变成可怕的恶魔；一下子对她好，一下子对她凶，搞得她都快花轰啦！
“喂！殷小梨！你那是什么表情？”沉湘婷杏眼圆睁地戳戳小梨死气沉沉的脸。“我们那么久没见，一见面却摆张大便脸给我看──怎么，是月经不顺，还是嫌我给你买的礼物太寒酸？”
今天是沉湘婷刚度完蜜月旅行从夏威夷回来，两人第一次碰面，原本应该是高高兴兴地谈论著旅行时发生的趣事，可是小梨却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她瞄了一眼那个PRADA的包包，心想：这样的礼物能叫寒酸吗？
“不是啦！我很喜欢你买给我的礼物，只是心情有点低落罢了，与你无关。”小梨回答。
“怎么啦？看你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难不成你又“淫性大发”，一次搞十P啦？”沉湘婷嘴里不饶人地说。
“才没有咧！拜托，那种糗事一次就够了好不好？瞧你，把我说得好像是什么超级大淫娃似的。”小梨白了她一眼，不忘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才梢稍安心。
“不是吗？那还有什么让你烦心的？你的烦恼通常不超过五分钟，就连被裁员也没让你烦那么久。是不是和男人有关？”
小梨脸色一变，沉湘婷一语中的，说穿了她的心事。
“该不会和那个叫杜宇晨的大魔头有关吧？你还没脱离他的魔掌啊？你别告诉我你还在乖乖的‘补偿’人家！”
小梨脸红地低下头。“他没你说的那么坏。其实他是怕我找不到工作，所以要我去他公司上班。而且，公司里的人都很好，对我也不错……”除了某些人有点怪之外。不过小梨可没那么笨地说出口。
“是喔！是喔！看来他洗脑洗得满彻底的嘛！你接下来干脆说他是十大优秀青年算了！我的天，没想到我才去夏威夷十天，你就发生这么多事情，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虽然明知沉湘婷是关心她，只是嘴巴毒了点，但小梨还是忍不住难过。她不发一语地低著头，沉湘婷无奈地叹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若只是被骗去上班，你不会弄成这副模样。”沉湘婷轻声说。
到底还是沉湘婷了解她，被她轻声细语地这么一说，小梨忍不住开口把最近发生的事、困扰著她的情绪全都娓娓道出。
“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常常一下子心情说变就变。只要看见他，心情就会变得好好；只要他对我轻轻一笑，我的心就像快爆炸的气球。有时候，却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不安，这样大起大落的心情，我以前从未经历过。”小梨看著桌上的胡椒罐，想起今天杜宇晨的冷淡态度，胸口不禁一紧。
沉湘婷眸色锐利地看著好友，良久不发一语。
“我想……你是恋爱了。”
小梨猛地抬头，震惊地看著沉湘婷。“恋……爱？”
“看到他的时候开心，看不到他的时候思念，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样子。害怕被他讨厌，害怕被他冷落，所以心中常会感到不安。不知不觉，视线总是追著他跑，想靠近他却又不知怎么做，弄得自己像笨蛋一样──恭喜你，小梨，你终于尝到‘恋爱’的滋味了。”
看著湘婷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小梨觉得像被雷劈中一样动弹不得。
是啊！她早就发现了不是吗？被杜宇晨冷落的时候，心像坠入无底深渊一样痛苦；得到他的温柔对待时，心头就充满幸福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她早就发觉了，只是一直不肯认真面对罢了。
“你对别人的情绪一向敏锐，很能洞察别人的心，可是唯独对自己的感情，却迟钝得很，教人替你担心。你若再不看清自己的心，不但会错失爱情，更会弄得遍体鳞伤。”沉湘婷说。
小梨沉默了许久才叹气道：“我一直以为恋爱应该是快乐的事，是让人心花怒放，让人变漂亮的神奇魔法。可是，不知为何，我只要一想到他，心情就变得很复杂，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沉湘婷看著小梨一会儿。“对某个人产生爱意，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心情。心就像生了翅膀，在空中游荡、飘泊，却又有一道锁链紧紧地拴在他身上，让你频频回顾。虽然会不安、有时更会痛苦万分，但是难道你会因此而放弃？”
“不要！”小梨想也不想的开口，然后又像泄了气似的无奈地说：“我没办法放弃。”
沉湘婷笑了一下。“这就对啦！既然不想放弃，就去追求吧！更何况你并非全然没有胜算啊！”
听沉湘婷这么一说，小梨又低下头。“是吗？我没你那么有自信，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想我的？”
“咦？”
“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意的话，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为什么不开口对我说……为什么不碰我？”小梨难为情地说出一直困扰著她的问题。
“你们不是已经发生过关系了？”沉湘婷问。
“问题是，我都不记得了，而且……那次和我发生关系的好像不只有他。”小梨说出姚季安追求她的事。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沉湘婷又问。
小梨摇摇头。
“也许这就是杜宇晨不再碰你的原因，没有男人喜欢在暧昧不明的状态和女人上床，除非只是逢场作戏。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啊！”沉湘婷说。
真的是这样吗？那如果她一直想不起那晚的事情，他就不再碰她吗？哇～～她不要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不想在公司这种场所和你亲热，毕竟办公室是工作场所，你为何不去问清楚呢？”
“是吗？”小梨呆呆地低声呢喃。“好，我明天就去问个明白。”她下定决心道。
可是说归说，要怎么问？小梨一边整理报表、一边苦思。
幸好洪丽雪的病已经不碍事，今天正常来上班，让她得以处理昨天因代理秘书工作而延宕的报表。
唉～～总不能突然跑进去问他为什么不碰她吧？她无精打彩地盯著电脑。不行，再这样下去连工作都不能好好做了。
她起身去上个厕所、洗把脸，希望能冷静、清醒一下。回到座位上时，洪丽雪突然叫住她。
“小梨，你能帮我把这份文件拿给宇晨签吗？”
“咦？”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小梨心想。
“我的头还是觉得很昏，不想起来。麻烦你跑个腿好吗？”洪丽雪扶著头解释。
“这样啊！当然没问题。我也有东西要交给他。”小梨一口答应。
这是一个好机会，她可以藉此问他问题啊！小梨心想。她接过文件，开心地走向杜宇晨的办公室。
可是就在她要举手敲门时，发现门是半掩的，透过门缝，她看见一个不曾见过的女人，正偎在杜宇晨怀里，两人姿态亲密。
“晨，我好想你。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是最好的。”那女子娇娆地勾著杜宇晨的脖子，整个人紧密地贴在他身上。“我们这么久不见，你一定也很想我吧？”
小梨看著那女子大胆地亲吻杜宇晨的唇。刹那间，她觉得脚下的地板仿佛裂开了。她踉跄地后退，紧捂著嘴不想再看下去、听下去。她转身逃开。
顾不得洪丽雪的叫唤，小梨快步地跑向楼梯。只知道她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她会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撞见这么难堪的场面？湘婷猜错了，他根本不是在乎办公室是工作场所，所以才不和她亲热。他在乎的是人，因为他想碰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小梨茫茫然地走在热闹的街上，孤单的感觉排山倒海地淹没她。
谁来救救她？她觉得自己快被溺死了！
突然，一只手抓住她──
“小梨？”
小梨茫然地回头望著抓住她的人──是姚季安。
“你怎么在这儿闲晃？我正想去找你一起吃晚餐呢！你怎么了？”姚季安随即察觉不对劲，问道。
小梨的眼泪瞬间决堤，她哭倒在姚季安的怀中。
“你好一点了吗？”姚季安又抽了一张面纸给她。
“嗯，谢谢你，我好多了。”小梨红著脸接过面纸。“不好意思，给你添麻顷了。”
“不会啊，反正我本来就预计找你约会的。能在你伤心时陪伴你是我的荣幸。”姚季安笑著说。
小梨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看著车窗外，暮色已渐渐降临。想到刚才哭著扑进姚季安的胸前，小梨就脸红。她居然什么也没交代就这样跑出公司，简直是公然跷班！
算了，反正不会有人在乎。想起杜宇晨还有她看到的那一幕，她的胸口一紧。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她的心会碎得更厉害。
“你怎么了？”姚季安问。“发生了什么事？能跟我说吗？”
小梨摇摇头，强颜欢笑道：“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姚季安没再逼问，他露出微笑。“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希望我能成为你诉苦、依靠的那个人，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姚先生……”看著姚季安一往情深的模样，小梨觉得好难过。
“叫我季安。”
“季安……”小梨顺从地叫他的名字。“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应该也要回报你才是。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对不起。”
姚季安沉默半晌。“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毕竟我们会喜欢谁不是我们能决定、控制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听著姚季安这么温柔的安慰，小梨露出一个难过的笑容。“谢谢你，要是我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
姚季安露出温柔的笑容。“能伤你伤得那么深，你一定很喜欢那个人吧？”
小梨不语，望著自己苍白的手搁在白色的裙子上。
“那么让我安慰你吧！”姚季安伸手搂著小梨，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姚……季安……？”
“我知道你还喜欢那个人，但至少我可以安慰你，也许有一天，你可以忘记那个人，然后爱上我也不一定啊！”姚季安说。
“可是……那是在利用你，我不能……”小梨惊慌地想抬起头，却被制止。
“我不介意。再说，我也有私心，我希望能藉由安慰你受伤的心，来换取你的爱情。答应我吧！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小梨伤心的。”
是啊！如果对象是他，一定就能摆脱这种痛苦不安的心吧？她真的不想再这么痛苦下去了……只要跟著他，就能结束这教她伤心的一切……结束了……
“你说什么？！”杜宇晨拍著桌子对洪丽雪咆哮。
“你听见我说的了，我又不是鹦鹉，不想再重复一遍。”洪丽雪老神在在地修著指甲，冷眼看著杜宇晨额冒青筋、濒临发飙的模样。
“你说小梨跑掉了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洪丽雪是他表姊又是女人，他真想抓起她的衣领挥她两拳。“她为什么要跑掉？”
“大概是看见什么精彩画面，大受刺激，所以跑掉了吧。至于是什么画面，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洪丽雪完全无视于杜宇晨杀人的目光，从容自若地审视自己修得完美无瑕的指甲。
“你是说下午花舞蝶来的时候，她有来我的办公室？”杜宇晨双眼喷火地问。“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来找我？”
“我不知道。”洪丽雪耸肩道。
“你不知道才有鬼，你是故意让她看见舞蝶来找我的吧？你也很清楚舞蝶会做些什么举动让小梨误会，你根本是存心捣蛋！”杜宇晨真的抓狂了，他冲上前去，仅差零点一秒就要抓住洪丽雪的脖子。
“你还有时间在这儿大呼小叫？你的女人就快投入别人的怀抱了！”洪丽雪凉凉地说，表情仍是文风不动。
“你说什么？什么别人的怀抱？”
“我怕小梨就这么冲出去会有危险，于是派小刘跟著她。刚刚小刘打电话回报，说有个男人接走了她，现在两人上宾馆开房间去了。”
“什么？！”这次杜宇晨是真的抓住了洪丽雪的脖子，但她仍不为所动。
“听小刘的描述，那个男人好像是季安。既然是熟人，也不用怕小梨会有什么危险了，不是吗？”
“去你个大头鬼！你这巫婆！我这次一定要拆了你的骨头！”
“请便，不过等你折完，小梨已经变成别人的了。”
杜宇晨横眉怒目、龇牙咧嘴地和洪丽雪对视几秒，倏地放开她。“给我那个宾馆的地址。”
“给我加薪，不然免谈。”洪丽雪趁火打劫地开条件。
杜宇晨脸颊抽搐了几下，立刻答应。拿到地址后，他马上拨了通电话，然后火速出发。
洪丽雪拿出镜子审视一下“灾情”。嗤！这小子玩真的。细致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两道五爪痕迹。哼～～还好她乘机敲竹杠，不然怎么划得来？
呵呵呵～～她果然是最聪明的女人。
她真的要和眼前这个男人上床了吗？小梨一直在心中犹豫挣扎，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房间开了，澡也洗好了，男女主角也都准备就绪。小梨不懂她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害她一直觉得紧张不已。不过，看来紧张的不只是她一个，脸色发白的姚季安似乎比她更紧张。
“好了，一切都准备妥当，我们可以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了。”姚季安将刚开好的香槟倒入两只高脚杯中，将其中一杯递给小梨。
两人举杯相碰，可是杯子并没有发出清脆的声响，反而因为力道过猛而应声破碎。小梨呆了呆，反倒是姚季安手脚俐落的将高脚杯随手一丢，扔进垃圾桶里毁尸灭迹。
“算了，我们开始吧。”姚季安露出一个教她安心的笑容，却教小梨更加紧张。
“你应该先脱衣服吧？”小梨看著他说。
姚季安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还穿著西装、打著领带，连忙解扣子脱衣服。他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今晚不是他期待已久的吗？自从那夜之后，他便日日夜夜回味著当时那美好的激情，于是放胆地展开追求攻势。
可是如今，小梨就近在眼前，他却不知所措。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诉他哪里出错了，可是却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终于，他脱完衣服却见小梨竟别开脸不敢直视他。
“对不起，可以关灯吗？”小梨说。
姚季安依言照办将灯调暗。两人仅能依稀瞥见彼此的身影，却看不见对方的脸。
“可以了吗？”他问。
“好了……你来吧！”小梨像是下定决心豁出去地说。
“好，我来喽！我真的来喽！”姚季安一再地说。
“你来吧！”
两人一点也不像要上床翻云覆雨的情人，反而像是准备慷慨就义的战士。当姚季安的手碰到小梨的手臂时，小梨忍下惊声尖叫、回手拨开的冲动，她咬著牙忍耐著。
也许她是不习惯男人的碰触，再等一下或许就好了。小梨在心中自我安慰著。可是当姚季安吻住她时，小梨愣住了。
不对，不是他。虽然不记得了，但她仍感觉得到那晚应该是浓烈如火、蚀骨销魂──可是，被姚季安亲吻，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嘴唇碰嘴唇罢了。
没有火花、没有激情、什么都没有。
姚季安亦随即惊诧地抬起头，仿佛也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会这样？难道7他们搞错了？！
“你……”
“你……”
他们同时开口，也同时住嘴。最后是姚季安提出要求。“我能不能再吻你一次？”
小梨点点头，因为她也想再确定一次。
果然，小梨嘴贴著姚季安的唇，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就在那一瞬间，某些画面、某些片段一闪而过，勾引起她内心深处的悸动。
“不是你……不是你……是他、是他……”小梨抬手捂著脸，却接不了越来越多的眼泪。
姚季安则是大感震惊的跪坐在床上。“怎么会？如果不是你，那么那晚和我上床的是谁？”其实他也早已心知肚明，小梨绝不是那晚和他发生关系的人，因为他对她的身体没有感觉，对她的唇也没有特别的感受。
这和那晚狂烈的激情是全然不同的。只是，那晚的对象若不是小梨，那又会是谁？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姚季安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去应门，门便已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