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话:天人永相隔

第八十二话:天人永相隔

闻大人住在何处?”房可吟正在绣花,忽然听她这在半空中,“这……”

龙初瑶奇怪地看着她:“有什么问题吗,三嫂?”

房可吟放下了花绷,头也转向一旁,似乎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三嫂,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我、我不是……你……你们都不知道吗?”

房可吟一向处大方利落,就连临天舒也是第一次见她吞吞吐吐含糊其辞,不由感到奇怪:“知道什么?”

“你们不是已经两度面圣?难道皇上没有提起过?”房可吟难以置信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二人均是摇头,不明皇上应该说了什么。房可吟一拳捶手心:“真是的,皇上瞒着你们,难道是想对龙家不利不成。”

一股不好的感袭来,龙初瑶脸上变了颜色:“三嫂,你究竟要说什么?”临天舒却轻轻推了她一把:“你先出去一下,还是我来问好了。”龙初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关于闻炙燕的事,最好是能让她有个缓冲。房可吟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万一有什么不好的消息,比如闻炙燕瞒着他们向皇上说了什么秘密之类的,可能会直接道出,还是经自己转述一道比较稳妥。

看到院子里去了,临天舒才转过头问:“可吟,闻大人究竟怎么了皇上瞒着我们什么事,你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房可吟忧虑面:“你们俩也真是地。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来了这些天也不出去走走。但凡出去过一次也该听来了。”

“那究竟是事。你赶快说啊!”

“闻大人他……”

马车一路颠簸着沿着朱雀大道出了京城。车内气氛极端低沉。龙初瑶只觉得眼皮一直跳。心慌得不行。可坐对面地临天舒始终埋头不语。她更怕问出什么她不能面对地答案。只能紧紧闭着嘴。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郊。临天舒先下了来。才掀起帘子伸手给她:“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龙初瑶将手递上由他搀着下马车来。这动作让她更加慌张。他们二人均习武。自己虽是小姐是他地娘子。也从没有过被他搀下马车这么体贴地举动忽然这么一来。让她有种接下来要生地事一定难以承受才对自己格外体贴地感觉。手不禁在胸口握紧了拳头。

命车夫原地等候,临天舒领着她顺着小道往更为荒凉的地方走。这小道看起来很新,像是突然有许多人来过踩出来的,并且没有岔道,也就不必担心临天舒会领错路。

龙初瑶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这个见面的地点为什么选得如此诡异。

“就是这里了。”临天舒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道。

“这里?”龙初瑶四周一望实没看到别的路,可是也没有第三个人在“炙燕他人呢?”话音才刚落,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与四周景致分明不同东西整个人一战栗,声音抖,“他人呢?”

临天舒果然是指向了那个古怪的东西——乱草丛中的一个不大的土包,虽然前方没有墓碑,谁都知道那是什么。“他在这里。”

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记闷棍,泼下了一盆冰水般,龙初瑶愣在原地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忽地惨叫一声:“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膝盖一软就要瘫坐下去。

“是真的,”临天舒早有预料,迅撑住她,“可吟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我不信!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个坟,我没有看到他的人,那不是他!”龙初瑶全身抽搐着,明明已经吓得快要神志不清,却仍要强作镇定分辩道。

“初瑶,初瑶你冷静一点,我也希望不是他,但是他的死是颖阳公主亲眼所见,在全京城人的眼皮下抬到这里来下葬的,不相信也不行啊。”

任他再怎么劝说,龙初瑶只是说不信,最后整个人跪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炙燕死了,她的炙燕竟然死了,而直到今日之前她居然毫不知情。那个宠爱了她六年的炙燕死了,那个为了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妻子的炙燕死了,那个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向她交代的炙燕死了,那个让她想爱又不敢爱想恨又恨不起的炙燕死了,就埋在眼前这个坟包里。说再多的不信,自己还是信了,若他还活着那些有关案情的细节皇上又怎会不知,皇上的疑惑又怎会需要她亲自进京解答。

皇上刻意隐瞒了他已死的真相,就是在试探他们是否说真话。

为什么会死了,怎么死的,谁做的

数不清的问题,可却无力问出口,只能一直一直痛

知道劝不住她,临天舒便只是蹲在她身边紧紧搂着她的肩,拿一早准备好的帕子替她擦眼泪。

哭到再没有眼泪,龙初瑶又抽噎着坐在原地不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坟包。

“我想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听着就好,”看她平静下来,临天舒挨着她坐下,将她的头揽到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膝盖,“他同颖阳公主一道返回京城,半路上遇到了山贼——也可能是来营救二娘的乱贼同伙,他为了保护公主身中毒箭,还来不及医治就咽了气。公主没事,犯人也一个不少,就只死了他一个。”

听到膝盖上传来一声抽泣,临天舒轻轻叹了口气:“他死后皇上追封了一等公,但人都死了,虚名有什么用。”

是啊,人都死了,也好恨也好都化作泡影,只是……

“他真的死了吗?”龙初瑶沙着嗓子忽然问。

“初瑶,我知道很难过,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临天舒话没完,膝上的人忽然直起身面对着他,坚定地说:“我现在很清醒,我只是不相信他死了,天舒哥哥,我总觉得里面有问题。”

临天舒望着她哭得红的眼,良久,摇摇头:“公主有什么理由要伪造他的死呢?”

为么呢?她也不知道,但是在句阳的时候,她因为生气真的说过你怎么不现在就去死这样的话,而炙燕的态度又那么认真。她现在能基本冷静下来,不得不说是因为那时候开始就隐约担心着这样的结果。

闻炙燕的确过“等死”,也说过“我不会死在你面前”,很大程度上带着一种认命的味道,如今他真的死了,与其说是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而求公主协助假死,还不如说在句阳时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离死不远了。

如果是有要杀他,他与公主同行,哪是这么轻易就杀得死的?

“初瑶,别想了,至少现在别想了。”见她出神,临天舒知道她一定又在推测其他的可能性,但无论如何都是以闻炙燕仍旧活着为前提的推测,现在必须阻止她,否则她可能会陷入癫狂之中,拒绝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激昂龙初瑶从草地上扶起来:“走吧,我们到别处去散散心,然后再回家。

可别让可吟和三叔现了不对,你和炙燕过去就认识的事在京城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难保不传到皇上耳朵里。”

如果皇上知道他们的关系,一定会认为炙燕为了保护她而刻意隐瞒那其实不存在的真相,到时候死无对证可就麻烦了。

龙初瑶虽然哭得头晕,却还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半倚着他走回了马车边。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车夫看她哭得满脸花,诧异地问了一句,临天舒立刻瞪过去:“多什么嘴,祭奠死者时能不哭吗?”车夫赶紧赔礼道歉,待他们坐上以后,又按照吩咐驾车驶向京城较为热闹繁华的街道。

沿途越是热闹拥挤,衬得龙初瑶好像越安静,临天舒心想要不说点别的让她换换心情,于是试探着问:“上午皇上说二娘过去姓黄,还是先帝时候兵部侍郎的女儿,是吗?”

龙初瑶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皇上怀是这样。”

“那皇上是认为我们现了她的身份,所以可能诬陷了她?”临天舒忽然忍不住冷笑,“姑姑若是弹劾了他自然是他有罪,女儿来报仇被我们抓了,他怎么不觉得忠臣之家不幸,反而怀我们害死自家人诬陷她?真也可笑。”

龙初瑶抬眼看了看他,不说话。

“而且我们如果知道,直接将她赶出家门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给她安插罪名,还要把事情闹大到惊动太家,他当我们都是傻瓜吗?”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龙初瑶突然大声打断,“你让我静一静。”

临天舒好心反被泼冷水,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听到外边儿有叫卖包子,于是停下马车买了一个塞过去:“暖暖手也暖暖胃。”

龙初瑶倒是也接了过来,但却一口不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看的临天舒简直要失去耐心了。

“大少爷,接下来走哪儿啊?这街上人太多,赶车挺不方便的。”车夫忽然探进头来道。

“那……”“回家吧。”龙初瑶再次抢断,这回临天舒脸色不好看了,再不吭一声。

马车悠悠转回家,一路上谁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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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妇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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