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还处在昏昏沉沉的迷状态中，恍恍惚惚地，京晶只感觉到身旁有一个好温暖的胸膛，和一阵平稳律动的心跳声。
迷糊的睁开惺忪睡眼，京晶看见了一条健壮的手臂正横放在自己的胸前，一时之间还无法反应过来，好半晌终于认清了这房间的陌生摆设，她倏地瞪大了双眼，所有神智在霎时间全清醒了。
“早安。”男人在她头顶响起了带笑的声音。
“早、早、早安。”昨晚的回忆全都窜回了清醒的脑子，京晶将火红小脸藏在棉被之中，尴尬的直想钻个地洞逃跑。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一切怎么和她计划中的完全不同呢？她本该是优优雅雅的溜着她的宝贝安娜的，怎么搞到最后，不但狗跑了，自己竟也溜到了他的床上？！
感受着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京晶脸红的不禁又回想起昨晚火热的一切。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平时温文憨厚的家伙，竟也会有如此邪恶火热的一面？
“我真是被你骗了，你的憨厚老实根本全是装出来的。”兀自不可思议着，京晶也只能躲在棉被里娇羞的埋怨。
“我是老实呀。但，男人终究也是会有邪恶的一面。”低低的吃笑着，石尧之终于懂得了韩磊经常挂在嘴上的名言——
男人，终究是需要有耍坏的时候呀！
“你……”无话可回，京晶只能害羞的咬紧了下唇。“我不和你说那么多，我要回去了。”
卷起床单，她动作利落的找回了满地散乱的衣物，不敢回头看他，京晶只敢背对着他道：“能不能拜托你转过身，我要换衣服了。”
满脸的害羞和尴尬，即使已经是同床共枕了第二次，她还是不敢望向他赤裸的身躯。
“有什么关系，昨晚不是什么都看过了吗？”笑着又欺向了她的身后，石尧之从背后抱住了她，心底泛着浅浅的温柔和深情。
“那……那不一样。”轻轻的挣扎着，京晶还是不习惯大亲密的接触。
“反正，如果你要换衣服就在这里换，我是不会迁就的转开头的。要不然，你也可以就这样抱着衣服到浴室去，只是说不定会遇上我那可爱的小女儿。”大方的给了她两个选择，石尧之可是一点都不小气的。
“你……你真是欺人太甚。”气的直跺脚，她之前怎么会欣赏这家伙的忠厚老实呢？照她现在看来，石尧之根本就是只披着羊皮的大色狼。
“我哪里欺负你了？我可是说的合情合理。”笑的开怀，石尧之一点也不介意自己一夜之间的“开悟”。
“合情合理个屁！”忍不住说起粗话，京晶真是被他气死了。
还想再找他骂个两句出气，门外突来的敲门声，让屋内的两人同时很有默契的噤了声。
“爸爸……爸爸，人家觉得头头好痛，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石靓蓝稚嫩的童音虚弱的隔着门板响起。
“小蓝头头痛呀？你先回房间等爸爸，爸爸马上就过去。”抬头瞥了眼时钟，才接近早上四点。
石尧之安抚了慌乱的京晶，扬起声回应着门外杀风景的小宝贝。
“爸爸快来唷！”
听着小女孩重重的脚步声踏离了门口，京晶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
之心么办？这下该怎么办才好？”着急的回头望向他，京晶早忘了身后的男人是不是还光溜溜着身体。
“你别慌张，先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小蓝，去去就来。”石尧之已经套上了衣服和裤子，一脸温暖的笑容总是能奇迹似的安抚她。
“嗯。”低低的应声，京晶只能像个无助的小女孩听从他的指示。
看着他走向尽头的房间，京晶转回头套上了自己的衣物。
心头还是仓皇不定着，现实的一切陡然间又兜回了她的脑海里。
想起小蓝，京晶直觉地也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玛丽亚！
要是让小蓝发现了她，那她可就麻烦大了。
着急的在房里来回踱步，京晶第一次发现等待的时间竟如此漫长。
好不容易，终于盼着了他，石尧之一关上房门，京晶就着急的开了口。
“怎么了，小……你小女儿没事情吧？”情急之下，京晶直觉地就要喊出石靓蓝的小名，幸亏平常做好事有“保庇”，终于还是让她在紧要关头及时拉回了不多的理智。
“好像发烧了。”石尧之的眉间有担忧，他望着京晶。“她现在虽然是睡了，但还是随时会再来撒娇。如果你要离开，只能趁现在了。”
不舍的看着京晶，如果可以，石尧之真希望能将她永远留在这个小房间里。
“是吗，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呢？”强压下满心的担忧，现在的身份容不得京晶有大大的反应。
“不晓得，可能是昨晚踢被子了吧？”没有起疑心，石尧之只是舍不得的望着她。“你要走了吗？能不能答应我别再凭空消失？”
压抑下自己想拥抱她的冲动，石尧之离情依依的送她到门口。
“我……我不会的。你不是认识玛丽亚表姐吗？有事可以告诉她，她会联络我的。”怔怔的望着他，良久，京晶还是强迫自己说了善意的谎言。
她还会再出现吗？不，不会了，“京晶”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即使，自己真的对他有一点的动心。
“是真的吗？”一手挡着大门，石尧之感觉得出她并非真心。
“当然。”微笑的点了点头，这是京晶最后惟一能做的了。
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只是双脚却像长了根似的，她终究还是会舍不得呀。
就在进退两难间，两人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更听见了小脚步声碰碰碰的直跳而来，来不及反应，小蓝的小脸已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玛丽亚，是玛丽亚！我听见玛丽亚的声音了。”小女孩高兴的直扑进京晶的怀里，丝毫没注意到两个大人乍然骤变的脸色。
“不……不是，我不是玛丽亚。”面对怀里小小软软的身躯，京晶愣住了，不知该不该推开的好。
“你骗我，玛丽亚说过不可以骗人的。你身上明明就有玛丽亚的味道。”小蓝天天腻着玛丽亚，对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小蓝……她真的是玛丽亚老师吗？爸爸一时之间都快认不出了。”发现自己的话声有些颤抖，石尧之热切的注视着京晶，心头亮起了一线曙光。
他不在乎京晶究竟是不是玛丽亚，石尧之只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再捉住她，捉住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小精灵。
“她当然是玛丽亚，是漂亮的玛丽亚。”小女孩还是撒娇的赖在京晶的身上，磨蹭的让京晶不得不抱住她。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受，京晶没有勇气望向石尧之，她只能哭笑不得的看着石靓蓝粉扑扑的小脸蛋，满心的无奈。
唉……这终究是天意吧，处罚她捉弄人的凄惨下场。
“玛丽亚真厉害，知道小蓝头头痛痛，还特地来看小蓝。”石靓蓝乖乖的攀附着京晶，小小年纪还不懂大复杂的时间观念，更不了解即使玛丽亚老师再神通，依旧是无法神奇的在凌晨四点出现在她家。“玛丽亚真好。”满心欢喜的紧紧抱着京晶，小女孩的心里有好多的感动和温暖。
“小蓝，我……”挫败的叹了气，京晶无法对小蓝说谎。
“小蓝发烧了吗？哪里不舒服呢？”
全都豁出去了，京晶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挣扎。
京晶宁愿认命的遭受石尧之的严刑拷打，她也不愿意欺骗这天真的小女孩，尤其自己还是为人师表。
“小蓝全身都不舒服，烫烫的，很难受。”小女孩甜甜的童音撒娇着，叫人听了更加心疼。
“小蓝乖，听爸爸的话先回房间睡觉，等大阳公公出来了，爸爸就带你去看医生伯伯。而且，现在爸爸有事要先和玛丽亚老师商量，小蓝乖乖的先回房间去好不好？”
摸上了小女孩的额头，发觉不是真的很烫，石尧之软声的哄着宝贝女儿，面又锐利的眼眸却牢牢的盯着作贼心虚的京晶。
“可是……可是小蓝要玛丽亚陪。”小手紧紧捉住了京晶的裙角，京晶也是牢牢的握紧了小蓝嫩嫩的小手。
“嗯……我，我也想先陪陪小蓝。”
知道自己没立场说话，但京晶还是忍不住讨饶的再争取些喘气的时刻。
“好吧。”看见她们双手交缠的这么紧密，石尧之也不再坚持。
没放过她松口气的可爱神情，石尧之只是老神在在的提醒了她。“我会在房间里等你的，玛丽亚老师。”
特别加重了最后的称谓，他满脸诡谲的微笑看得京晶不由得心惊。
不得不认命的点了点头，京晶只能无奈的任由小女孩兴高采烈的领向了房里。
唉……天理昭彰，真的是报应不爽呀！
只是这报应不能再等等吗？至少……也等她有个心理准备呀。
京晶在心头默默的叹气——
回应她的，似乎只有发自心底更深、更深的叹息。
费尽心力的拖延时间，京晶不但替小蓝连说了好几个床边故事，还耐心的等着小蓝人睡，离去前更顺手的收拾了下房间。
已经是拖无阿拖，京晶终归是认命的踏出了小蓝的房门。
“小蓝还好吧？亲爱的玛丽亚老师。”
原本还奢望着能从客厅偷偷溜走，没想到才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客厅已经出现了熟悉不已的嗓音。
“应该只是冷气吹多了，有些小小受凉。只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我想是没什么大碍的。”
硬着头皮走了向前，京晶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
“她睡了吧？”点了点头，没多说些什么，石尧之话题还是围绕着小蓝打转。
“嗯。”也点了点头，京晶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她。
“那……该是时候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京晶小姐。”从容的牵起她发凉的小手，石尧之的脚步从客厅移往了卧室。
“只剩我们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上房门，石尧之凝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理由和辩解。
“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忠厚的模样。”对于自己的欺骗，京晶无话可说。
但是对石尧之，她倒是有着满肚子的怨言。
“我并没有改变呀！”男人忍不住轻笑，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埋怨。
毕竟，这种事情是需要诱因的。而她，正是让他有使坏念头的冲动对象。
其实，他还是拙于应酬交际的，如果现在要他对着众人对着媒体替公司发言，石尧之相信自己一定还是会愣愣的对着麦克风发呆，一脸的不知所措。
但是对京晶来说就不同了——石尧之难得的伶牙利齿，其实是种潜能，是种力量。
这表示不是他没有能言善道的本钱，而是一直没遇上激发他的适宜对象。
“算了，你打算怎样就直说吧，别再猛绕圈子了。”豪气的挺起胸膛，京晶没有和他打哈哈的气力。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要怎样。你是不是玛丽亚，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是吗？”佯装坚强的不动声色，他不经意的话语真的是狠狠的伤了京晶脆弱的心。
是没有差别呀，因为他不在乎她，所以当然没有差别。不论她是京晶还是玛丽亚，甚至她是圆是扁，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
一如这没心的男人对待他可怜的前妻一般，毫不在意也毫不挂心。
“当然，反正我要的是你这个人，是不是玛丽亚，对我来说会有差别吗？”细心的看出她微变的脸色，石尧之带着笑容望着她。
他从未动过情，甚至在遇见她以前，石尧之从不知道爱情可以是这样的滋味。
曾经，他以为过去对莞清的感情就称之为爱，甚至认为是自己感情一向淡薄，所以才一直未能体会出痴男旷女所描述的轰轰烈烈。
直到大雨滂沱的那一晚，他走进了那间神秘的小酒馆，遇上了这灵动的小精灵后，这才真正开启了石尧之的动情之门。
接连下来一长串的思念、寻觅、苦恼和等待，一切一切只是在酝酿着这段感情的发酵，等待着他们再一次的相会，并且碰撞出许多爱的火花。
所以，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动情来的莫名其妙，更不觉得这告白来的惊天动地、
这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仿佛注定了他的人生只能由她来导引开启。
“对你来说当然是没有差别，可是……等、先等一下，你刚才……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吗？”本来还兀自沉溺在自己莫名的哀伤中，突然，京晶顿住了，她瞪大双眼紧瞅着他瞧，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好笑的看着她变换迅速的小脸，石尧之一点也不介意她再装聋作哑个几次。
“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我？”震惊到舌头纠结，京晶仓皇的倒退了好几步，不知该如何分清现在心头的百感交集。
是开心，是兴奋，还是更多更多的不叮思议呢？
“为什么不可以？”
愣了一下，石尧之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因为你是小蓝的爸爸。”她给了他一个答案。
“我已经离婚了，现在是百分百的单身。还是……你不喜欢小蓝？”
还是想不通他喜欢她，能和小蓝扯上什么关系。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小蓝！”摇摇头，她急急否认。
“只是……只是……只是我是玛丽亚，是小蓝的老师和园长。”
“这是什么理由，是玛丽亚就不能谈恋爱吗？”
对这理由更是一头雾水了，她是玛丽亚，那又如何哩？
“不是玛丽亚不能谈恋爱，是玛丽亚不能和一个刚离婚的学生家长谈恋爱。”认真的望着他，京晶心底一点也不轻松。
如果她不喜欢他，那事情将会很简单。但，不巧的是，她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个男人动了情，就因为如此，京晶的心底更是矛盾挣扎。
“到底是为什么？我真的不懂。”
更多的疑惑不解堆砌在心头，石尧之真的无法理解她心里的挣扎。
“小甜甜托儿园才刚步上轨道，我不能冒任何的风险去伤害它。那间托儿园有我一辈子的梦想和心血，如果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了，你想那些三姑六婆会嚼出什么可怕的舌根？我是女人、我是园长，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去承受大大的压力和痛苦。我背负不起第三者的罪名，即使事实不是如此，但在这人言可畏的世界，我害怕的是现实。”
京晶有太多的包袱无法抛开，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身为一个托儿园园长该如何去承受其他学生家长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情况和压力。如果她只是京晶，她当然可以率性而为；但事实上她还肩负了一整间托儿园的重担，她不想、也不能失去任何一个可爱的学生。
所以，她害怕，从那天再见到他之后，京晶就一直害怕到现在。
“不会的，事情不会像你想像的那样。大家不会那么不明事理，更何况，你和你的宝贝学生们是用心在交往、用心在相处。像你这样的好老师，他们是不可能会轻易舍弃的。”
“是真的吗？”压力一股脑儿的宣泄出来之后，京晶心底反而比较释怀了。
“当然，像玛丽亚这么棒的老师，我是绝对不会把小蓝转往别间托儿园的。更何况，小甜甜还物美价廉，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们如果真爱嚼舌根，就由他们去吧！玛丽亚要保护小甜甜托儿园，那就让我来保护玛丽亚吧！”一番话说的感性又真诚，石尧之暖暖的拥着她，不想轻易的让自己难得的心动无疾而终。
“让你来保护玛丽亚？”
又再一次的愣住，京晶望着他，眼眶不自禁地有些湿润。
到底是谁说这家伙忠厚老实，又不善辞令的呀？心头感动的死去活来，京晶再一次的确定了他的深藏不露。
“也保护京晶。”细心的补足，谁叫自己喜欢上这么一个爱变身的小女人。
“只要是你一的一切，我全都会保护的。”他静静的凝望着她。
“用你这一身结实的‘汉草’，和强壮的臂膀吗？”
心底已经有了悸动，京晶心甘情愿的腻在他怀里。
“是的，用这一身你垂涎不已的强壮体魄来诱惑你和保护你。”他笑了，知道这小女人已经投降。
“能保护多久？如果你中途跑了，不要我了，那又该怎么办？”她轻问，话里有着更深的期盼。
京晶不要一段缥缈的感情，她要的是一份全心全意的爱。
“一生一世。除非，是你先不要我这块大木头，要不然，我是不会放手的。”
石尧之紧紧的拥着京晶。
他的个性就像他注定拥有的姓氏像石头一样的固执。
而且顽石一动情，必天崩地裂、至死方休。
石尧之抱着京晶，心头是源源不绝涌出的爱意。
“喏，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天地可鉴。”
强忍着不让满腔感动化为泪水，京晶笑的一脸灿烂。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能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说出这些话来哄骗自己，京晶真的被骗也甘愿了。
“是、是我说的。”他抱着她，突然有些蠢蠢欲动。“唉，你说小蓝已经睡熟了吧？”
在这么有气氛的时刻，男人突然天外飞来一句，轰的京晶莫名其妙。
“是呀。”呆呆的，她只能乖乖的应声。
“那……那我们可以继续昨晚的事情……”男人狡狯兮兮的望着怀里待宰的小羊，氲了满眼的欲望。
“可是……可是小蓝……”又开始结巴，京晶只能居处弱势的节节败退。
“那小家伙睡熟了之后，打雷也叫不醒。只要我们声音小一些，她是不会知道的。”不给她开脱的借口，石尧之一步一步的逼近着。
“可是……我要上课。”血液全冲上了脸，京晶突然有些缺氧。
“今天是礼拜天，小甜甜放假。”
低低的窃笑，今天是集天时、地利、人和之大成，错过了他会抱憾终生。
“唔……”女人还想害羞挣扎，所有无法出声的借口，全都在霎时间化为深深的叹息。
“还抗拒吗？”从她娇艳欲滴的小嘴暂时撤退，石尧之坏坏的笑着。
“你……”羞的满脸通红，京晶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攻掠城池，她无力也不想阻止。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男人抱着怀里心爱的小女人走向了大床——
一场火热的情欲之旅，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