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嘟-嘟-”在床上已经睡死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就着漆黑中的一缕月光,极不情愿的摸起电话,在接通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关掉往床下一扔,继续蒙头大睡。电话那边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又响了起来。

这可把男人惹恼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的打开床头灯,操起电话就低吼,“这么晚,是哪个浑蛋?!”

“是我。”

一听对方的声音,男人立刻就换了语气,“是你啊,有什么事情?”

“你说了要告诉我他在哪里的。”

“我是答应了,但也要等到我抽出空啊。”

“那现在算不算呢?”

“这--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到了那一天我再…”

“好!一到除夕我就去找你!”

“呃……”

“到时候可别不认帐啊!”

“我--”

“再见。”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却已经挂断了线。

“秦琴。”男人露出无奈的表情,揣紧了手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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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年三十的上午,苏实出院了。没有任何人来接他,因为除了钱澄和张媛这两个勉强算是熟人的熟人外,他根本没对第三个人提起过。他就这样,独自一人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

在公寓的楼梯口,苏实遇上了隔壁的大婶和她的儿孙们正闹哄哄地忙着张贴对联。突然间,他感到眼前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是那么地刺眼,随便地拜了个年,便逃也似的奔向久违的小窝。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闷郁气息沁满他的全身,什么时候连自己的家都看起来那么空洞,那么的陌生……住了三个月的院,已经习惯热闹的他开始排斥原有的清静了吗?应该不会那么随波逐流才对吧。他扔下背上的行李包,把自己丢进沙发里。

不行,情绪还是稳定不下来!呆在这里只会让自己越发的不安,于是苏实默默的走出了公寓。

派出所,公证处。

苏实站在雄伟的建筑物门口,茫然的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

只要进了这里,办全一切手术,他就可以以崭新的身份面对世人了。心理十分坦然,不觉得害怕,但,为什么膝盖却在不停地微抖着?

真没种!苏实暗暗地骂自己一句。

当天,苏实满18岁。

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就像苏实去办更改居民证、身份证等手续时,办事处的人员对他上下打量的眼光--鄙视的,嘲讽的,痴愣的,惊艳的(什么东西!),各式各样,五花扎乱,简直都快应付不过来了!等到一办完,他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不想马上回到那个自己已经不能再适应的“窝”,于是苏实自暴自弃的晃到了偶尔去过一次的地吧。他挑了最显眼的吧台首座,坐下来环视着四周,吧里的人并不多,甚至算得上是冷清了。也好,等待着“麻烦”的自动降临吧。

吧台里的矮胖男人看也没看就递过来一杯淡色的液体,然后继续忙他的去了。苏实凑下头闻了闻,皱了一下眉,立刻对正在低头忙碌的男人嚷道∶“酒保,我要最烈的酒!”

男人抬起头随意一看,目光却在对上苏实脸庞的一刻定住了。男人眯起狭长的细眼,猥亵的咧了咧嘴,张嘴吐出却是与那表情毫不相符的礼貌用语∶“客人您还未成年吧。”

苏实默默的掏出身份证,往吧台上狠命一扔,男人不紧不慢地捡起来快速一扫,客气地笑了笑∶“客人,您还是算了吧。刚从医院出来就这样糟蹋自己,您这是拿钱往水里丢嘛!”

男人说完还给了他,转过身去仔细地擦拭着已经亮晶晶的玻璃器皿。

“你怎么知道我--?”苏实脸上写满惊讶。怪事了,怎么最近总是轻易被人摸透自己的事?

“怎么说我也是个调酒师,那么浓的消毒药水味,想叫我不闻出来都难。”男人还是笑着,瞳孔里隐隐透出一丝怪异的光芒,“我只能给您换稍大量的一种,先尝尝吧!”

苏实庸懒地趴在吧台上,含糊地轻哼一声,接过酒杯浅浅地啜了一小口。喉头一抖,酒液顺势滑入了食道。

……咦?这熟悉的味道……他不由得盯着杯里的暗澄色液体,目光落到了杯底,只见几撮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薄薄的覆盖于杯底。心脏猛的一缩--苏实猛的摔下手里的杯子,酒水四处飞溅,到处弥漫着醇香的酒精气味,吧台上顿时一片狼籍。

他狂怒的瞪着眼前这个满身横肉的矮男人,男人也蜕下虚假的笑脸,一脸奸贼的俯视着他,原本随和的气氛在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你真他妈的践种!上次就用这招耍我!你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鬼东西?!”发飙的同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渐渐升腾,由小腹至上,快速地窜入脑心。操!苏实想站起身来,腿却不听使唤的一阵虚软,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朦胧了大半天,四周并没有响起任何窃窃私语的声音,也不见半个保安前来查询。苏实才直觉这里有点不对劲了。但这种觉悟毕竟太晚了,只见男人慢慢逼近脑袋已经昏沉沉的苏实,拾起他的下颚,顺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臭小子,敢骂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搞死你!!”

苏实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耳里嗡嗡作响,但他并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像条死鱼般半伏着一动不动。男人见状,便急躁地拽下苏实的牛仔长裤,一把抽出苏实的男根,近乎拉扯般的捏弄着。由于那里的新旧皮肤才刚刚合愈,柔嫩的表皮根本就经不起如此粗虐的摧残。他痛得简直快要失声叫出来,但还是死命地挺住不吭声。哼,再一下--就可以了。

“嘿嘿……小子,皮肤不错嘛,老子喜欢你的颜色!”男人淫笑着,露出板黄的稀牙。

男人扣住苏实的双腿左右分开,没等剥下他的内裤,就迫不急待的掏出自己肿胀的男根,苏实立刻闻到一股燥腥的恶臭味,他不由得定眼看去∶靠!难怪这人要用硬奸的,从没见过这么丑的鸟!还在滴着混浊的脓水,他妈的,得AIDS还想拉我下水!?我可不想被你染上性病什么的!

看到男人握着呕臭的阳具就要作势往自己那里塞,苏实的大脑比哪一次都清醒和警觉。就是现在!此刻不为,还等何时?

苏实利索的爬起身,对准男人小腹就是狠命一脚,顺势再给他的扁鸟一个“大包压”!只听见那男人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像女孩子一般的尖叫,浑身的肥肉猛烈的剧颤着,抖动着喉头开始求饶。

“不敢了……小伙子,我再也不敢了……”

苏实扣起自己的衣裤,操起吧台上的记帐薄,顺手撕下一张,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大字,走到门外,贴在了地吧招牌的正下方,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咦?你看那是什么?”

““我是本吧的变态强奸魔”?这是什么玩意?”

“走,进去瞧瞧!”

片刻后,一声破彻心肺的惊叫声彻底响入云霄。良久,便传来阵阵警鸣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人群中夹扎着一抹含笑的蜜色身影,随着涌流的移动,渐渐地模糊不清了,

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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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柔美晕澄的高档咖啡座里,典雅的布置格局,罗漫的钢琴伴奏声以及出双入对的爱腻情侣们,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陶醉,只不过在某个角落里,正在上演着一场与这片格调雅致的地方格格不入的闹剧。

“你真是个大浑球!”

“冷静点,你--”

“你们竟然瞒着我做了?太过份了!!”女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其他邻座不禁朝这边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做了?做什么?男方背着女方在外面鬼混吗?

“不要这样。”男霅惘家囍潨a劝道。

“他就我这么一个妹妹啊!你叫我以后怎能与他相处!!”女方带着哭腔喊着,脸上一片泪光,“他简直太愚蠢了!”

“什么?”男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竟然去做--变性手术!我已经对他让步很多了……他…怎能如此待我?”女方很明显的失控了,掩面抽泣着。男人搁在桌上的双手开始重重地揉太阳穴。

“家族里…只有我……”女方含着泪哀怨地看着男人,男人撇开了脸,蹙眉沉思着,最后示意侍者过来买单。

“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想走人?”女方紧紧咬住男人不放,“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想让他变性的对不对?你喜欢男人对不对?!”男

人猛的对上她的怒眸,惊讶中又马上转向一边。

“果然没错……你这个千刀杀的死玻璃!你害死他了你!!呜……”终于女方忍不住失声痛哭了。从一开始,这张桌位就已经成为满场焦点,而两位当事人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依然我行我素的继续着。

“你一直以来,都是报以这种心态怜悯他,--还是自以为是的给予他施舍?”男人淡淡的开口了,语气里透着难以察觉的冷漠与沧桑。

“你这是什么意思?”直视着眼前满脸泪痕的女孩,男人长叹一声,将钱压在杯底后站起身。在临走前像是自言自语般,又像是在对女孩开导,“秦琴,你有体会过他的心情吗?我若是他,也同样不可能告诉你……就是因为你们无时无刻的的压制……我们,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一厢情愿的女孩,一味的按着自己虚构的妄想企图去改变苏实,然而偏偏忽视了他的感受,他的世界……到头来,却只落得个两泪涟涟,可悲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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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事不成,自己倒阴差阳错地成了铲除色魔的英雄。沮丧之际,苏实又晃到了地势偏僻的一所颇为高档的酒店。

一坐下,苏实刚想要发飙,却不知两个屹立于大厅的粗壮保安早已在他在跨门之际盯上了他,只见两个大块头就这么把他的双臂反向一压,轻轻松松地给拎了出去。

以往自己怎么回避都不免的被卷入打架闹事等纷争中,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老天爷跟自己过不去不成?一脸阴秽的苏实不得不踱回家中。

“嘟-嘟-”

“喂,你好,请接内线钱澄。”

“对不起,先生。今天是钱主任的假。”

“…哼…”

“请问先生贵姓?我可以替您留言。”

“多谢,不过不用了,再见。”

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苏实重重地挂断电话。

钱澄那家伙到底死那里去了?自己有话要问他,他却偏偏不在!苏实咬牙切齿地想着。

盯着屋子里的天花板,苏实又一次陷入了虚缈的冥想世界。……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窝--没有什么朋友的自己,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哼,苏实扒了扒眼前的额发,拿起电话,盯着电话上的留言菜单,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新信息。会是谁呢?他随手接开来听∶

“小实,我是秦琴。……你--终于做了吗?……”

感觉得到那边极力忍住的颤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屏住气,静静地听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样我会觉得你从未当我是“知己”过……”

蹙紧了眉心,他微启了嘴唇,又再次闭拢。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阻止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全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苏实本能的厌恶这种说辞。

“……我真的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再面对你……”那边一声深呼吸,“小实,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你太过份了……”

又来了。苏实默默的放下电话,觉得不舒服、恶心就直说啊!干吗那么拐弯抹角的?对这类事情我苏实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不会再来看他,管他了吧……

就在这个最不可能的时刻,门铃响了。

又是哪个不知趣的人?苏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

打开门,苏实定睛一瞧,嘴角不禁一下抽筋,他真的万万没有想到前来拜访的不速之客会是这个人,--这个他几乎就要遗忘的人!不过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倒是发觉……这张脸好像与某人有些相似……

见他毫无反应的呆呆躇在门口,眼前的人怯怯地开了口∶“你好,苏实大哥……你可能早就忘记我了罢。我是……秦琴的同学--”

“怎么会呢,进来坐吧,孙。”苏实让开了身体,朝屋内努了努嘴。

女孩的脸上泛起一丝舔舔的笑意。

“其实……你要是忘记我也是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毕竟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

孙捧接过可乐,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诈一听,语气倒是挺轻松,可那只忐忑不安地扭弄衣摆的手却泄漏了主人此刻紧张的心情。看样子,又是来表白的吧!……秦琴还没有对她说吗?也对,她又不是长舌妇!苏实顺手关上大门,靠在门背上。

“我妹妹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

“没有--好像是因为伯父要远迁调职的缘故,她现在正在办转学手续。”孙抿了一小口可乐,瞄着苏实∶“苏实大哥,你染的头发很好看,好特别哦!……感觉很柔和,却又很跳眼呢!”

“哦,谢谢。”

Shit!苏实在心里嘀咕。本来还有话对秦琴说的,这下子……!他砸了一下嘴,没有支声了。这时的孙,像是作出某项重大决定似的,放下手里的可乐,一脸肃穆站了起来,清亮的水眸牢牢地锁住苏实∶“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苏实听罢,回视着孙,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很荣幸。”

孙见状,便鼓起勇气接着告白∶“如果不介意,请到我家过年吧!”

大年三十?有那么一瞬间,苏实楞住了,只觉得这词怎么这么陌生……呵呵,自己差点都给忘了。苏实还是轻柔地笑着,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注视着孙染上红晕的白晰脸蛋,他突然问道∶“真的那么喜欢我?”

孙胧胧懂懂的直点头,自己不是都已经表白了么?怎么他还……?

“知道上次--你们陪我去做的是什么体检吗?”

孙微微地摇头,“你都不告诉我们呀!”

“你想知道?”

孙目不转睛的望着苏实,一脸的期待。

“手术前的血型以及DNA等的化验体检。”苏实突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手术--?”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什么手术呀?”孙胸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实慢慢地走向她,底下头,使自己的整张脸能完全映入她的眼瞳。

“变性手术。”不紧不慢的说完后,苏实又很快的退至窗前。

“!”原本带着担忧的邃黑瞳孔猛然一缩,孙不由得倒退了几步,捂着嘴,支支唔唔的没吐出半个字,她惊恐地看着一脸漠然的苏实。

“你……你、你变成女人了?”孙几乎尖叫起来。

苏实慢条斯理地摆摆手,摇晃着脑袋,半闭着眼,“正好相反。”

孙恐惧的眼神变得悲伤起来,又转换成愤怒。那神情间却又明显带有几分厌恶和鄙夷∶“难道……我姐姐口中的那个变性人--就是你?……”孙倒抽一口气,她还对姐姐给她讲述此事时表现得赤裸裸的鄙惧神色记忆犹新。见苏实沉默着,孙把它当作了默认。她一步一步地退向大门,--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像男人的人妖!

“我……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变态!”瞪视着苏实的双瞳发红了,孙掩着脸,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外。刺骨的寒风由敞开的大门刮进了屋子。女孩只在冰冷的空气间留下一丝丝闪亮的泪线。不一会儿,气流里也缓缓渗进一股咸湿的味道来。

幻想破灭了吗?难怪觉得她的脸很似某人,不仅仅是脸,连语气都很相似!原来她与她是姊妹……自己早就应该从她们的名字上得知的。“孙”和──“孙萌”,那个狠狠刺伤了他的实习护士!

苏实拿起孙刚刚喝过的塑料杯,指尖温柔地摩擦着杯口,感受着可乐残液冰凉而黏湿的独特触感,涣散的目光再次没了焦距。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这样也不坏,至少,“解决”了一个女性爱慕者。苏实就着用脚把门勾上,走进了浴室,把夹在指间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却在转身之际无意中犨到镜中反射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水泽湿光。

他抬头向窗外一看,厚厚的云层早已染上冷艳的霞光,清幽的轮月在一际橙红的天空一角若隐若现。哼,不知不觉中,已渐近傍晚了。

看样子,自己又得一个人过年了。

苏实躺进了床上,视线一瞬间瞟过床头的电话,他将目光短短地停留在上面,又移开了。最后闭上双眼,慢慢地进入了浅眠。

虚掩的大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只黑色男式皮鞋随后踏了进来。男人在幽凉的夜光中笨拙地摸索着电灯开关,却不小心被几只胡乱抛在玄关处的球鞋给绊倒了。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就在这时,苏实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了,他以闪电般的神速跳下床,操起床头的棒球杆直奔向响声的来源地。

“臭小偷!反了你不成,竟然偷到我家来了!看我不扁死你!!”

眼看苏实举在半空中的棒子就要毫不留情的狠狠劈下,跌趴在玄关木制台阶上的男人狼狈地大声喊起来:“别别别!--小实!看清楚,是我啊!”

或许是因为男人过于惧怕、激动,也可能是苏实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罢,他并没有从男人发颤而走调的声音中猜出此人的身份。而且,就算是苏实反应过来了,但使出去的力气是根本收不回来的。苏实蛮横地想要停下正在飞速挥下的手臂,但棒子已经硬生生地打在了男人的右肩上。男人低低的一声惨叫,就没了任何动静。

苏实慌了神,他赶紧丢掉手里的棒子,打开了电灯,暗黑的屋子霎时间变得白炽得刺眼,他揉了揉被明亮的灯光扎痛的眼睛,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钱澄?怎么会是你?”

“受害者”钱澄痛苦地伏在地上无力的低吟着,响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我……我只是来找你……吃年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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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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