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时节

好雨时节

有人拿犯桃花当做骄傲。不招人喜欢的人招不来桃花,如果有桃花就说明说明这人有魅力。有的万人迷是天生丽质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是荷尔蒙乱飞,狂蜂浪蝶不要命地挨个报到,另外一些后天气质美好,即使不会万人迷,照样也能收服些忠犬,为之赴汤蹈火。

有人爱那是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如果像唯我这种有家室的人,太多的桃花就是一种困扰,她对桃花躲恐不及的人。从来没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也没有调戏也没有勾搭,这个薛平烟如何萌芽,如何疯长的盲目的感情,让唯我始料未及,措手不及。锦月因之搞得气氛尴尬,唯我却还是嘱咐他千万不要为难平烟,并且尽力把他留在汇成班。如果有人想要把薛平烟挖走,她绝对不会允许居心叵测的阴谋得逞。

后来回想,这件事十分让人郁闷,锦月来得时机之巧,平烟中药的药性之猛,不难看出这些刻意安排的痕迹,既然是成心给唯我不痛快,那君不器她图个什么?难道就为了让薛平烟转会到她的全乐坊?不值得啊,就算他薛平烟现在多么灼手可热红得紫,也不足以得罪像唯我这样一个商场官场上都混得风头正劲的人物。

想来想去,唯我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对君不器有什么特别的好处,虽然想不通,但是她却越来越讨厌这个总是跟自己耍花招的女人,她只想不再跟这个女人多打交道。

白国的使者自从宫中回到驿站后没有多停留,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匆地告辞,起程回了白国,这样紧的行程,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赶着去办。不过,无论他们有什么事,早一点离开大顺,唯我就早一天清静。

自从白国使者离开后,她每天只需处理各方传来的信件,吩咐文书官们翻译各国敬献来的有用文献,工作真正清闲下来。利用多出来的时间,唯我可以亲自处理家业。琉璃场现今已经由她控制,竹新居展稳健,汇成班转型也见成功,浮生晓趣已经渐成规模和秦井的合作一直十分顺利,景云书社也没有什么问题。虽然,事务庞杂,但傅元带起了一批精干的伙计,有他们分担不曾出现大的纰漏。这样的状态让她十分满意,不贪心地扩大生意的规模,为今之计先进行资本累积是最重要的。

和唯我多次商讨之后,新府邸的设计已经敲定,唯我没事就陪着子敬东奔西跑,不是怕子敬完成不了这些事情,只是想能借机会多陪陪他。

已近仲夏,天气渐渐的热起来,每次看到子敬即使穿着单薄的衣裳也会挂上汗珠的脸颊,唯我就有些心疼。

“快去休息吧,这里有工头看着,你不用一直在这。”

“没关系。”回头对唯我一笑,子敬还是点点头,跟着唯我回到一边的凉亭里坐下歇息。

今天唯我和子敬一起来城郊的采石场,监督工人在石场选石材。建府邸这样的大型工程,作为一个组织者不仅要考虑实用和花费的平衡,对各项项目做决策,手下各个协助工作的人员也必须由他来协调。在这样一个复杂的过程中,要接触作为一个名门熟淑男过去不可能接触到的领域,既有挑战性,也十分有意思。

“房屋的稳定不全取决与石料的好坏。一个好的框架结构,承重的材料应该结实稳固,不承重的部分选用写材质轻便、强度高又保温的木板反而更好。”对于这个没有水泥钢筋的世界,房屋的稳固不能求全责备。

“都料匠也说石料的采耗比原计划的要少,但木材的选用还没有确定,妻主觉得哪个地方的原木更好?”

子敬曾把下面上呈的几个林场报价单和木料样品交给唯我参考,这里的树木类型又不是唯我曾经见到的。今天子敬问到了,唯我不禁耸肩一笑:“如果都料匠建议的木料和过去使用的木料没有大差别,先听取都料匠的意见吧。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府邸,他不能不合规制,所以不会有什么猫腻。”

子敬点点头,把唯我的话记在心上。

唯我看他一心全都是放在工作上,甚至有些追求至善至美的执着劲,不禁说:“子敬不要太操劳,如果处理着吃力,我再找几个帮手来帮忙吧。赵管事最近正闲着,让她来帮你分忧怎么样?”

子敬回过神,妻主这样体贴,他感激一笑:“妻主放心,子敬有分寸。等赵管事来了,我便把一些事情都交给她出面,不会照顾不好自己,妻主不用挂心。”

“恩,这样就好,拿得起放得下,子敬还是很洒脱。”笑了笑,一点小事就被这样称赞。其实男人这样的态度全是因为了解唯我,她绝不会将任何难事放在男人身上,之所以肯将事情交给他,一定是有完全的准备可以做好善后,这样即使他做的不出色,也不会被责难,没有了顾虑,反而更加投入。

和工匠打交道是十分有趣的,他们的智慧丰富而精妙,简单的将某项任务完成的十分漂亮,没有太多社会规则参与和限制,这些单纯的工匠们相处的体验是很容易让人产生美好的成就感的。和过去完全不同,单调狭小的世界突然被打开,面对的是新的领域,生活因而变得丰润而多彩。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唯我安排他来做这件事的目的,但最终他都到达了这样一个境界,不禁心胸更加开阔,心情也变得畅快。

在凉亭里聊了一段时间,天气似乎有转变的迹象。天边聚集起厚重的云朵,缓缓的随风向这边移动,渐渐的遮住了阳光,天色变得有些黯淡,风也有些凉意,空气里传来了湿润的气息。

采石场离城中有几两个时辰的路程,为防被雨困在城外,两人决定离开石料场,快快回家。

上马时,不远的密林里传来了成群马匹的奔跑声,也许是因为天气改变匆匆往家赶的马队,唯我不禁被那震耳的马蹄声吸引注意,看了看那声音来的方向,但是密林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飞鸟惊起的痕迹,心想一定是一个不小的马队,声势这样浩大。

等侍卫们上了后面的马车,车夫马上扬鞭。风疾而大,帘子根本挡不住风,不断飘动,外面已经有些丝丝细雨随风飘进车里。

“荣姿,放下雨帘吧。”

“是。”荣姿缓了缓马,起身将车厢上的雨帘渐渐展开,但是只是这短暂的一小会,雨已经变得又大又急,劈劈啪啪的敲在车厢上,唯我看荣姿虽然披着蓑衣仍然挡不住雨水,淋得满脸都是,吩咐道:“找个地方先避雨吧。”

“是。”

这场突然而至的雨把一行人都搞得十分狼狈,虽然撑了伞,但道路泥泞,匆匆躲进路边客栈的过程中还是弄湿了鞋子和衣角。

“过来擦一擦。”给店家要了些热水,沾湿了帕子,唯我交给子敬,让他擦干净脸上和头上的雨滴。其他的侍从马夫们也找个位置坐在唯我周围,用热水抹几把脸。外面的雨打在各处哗哗作响,雨丝密实急促,似乎没有尽头,也不见减缓的势头。

“已经到了雨季了。”看着窗外的雨,子敬喃喃自语。经过清洗之后的侧脸在柔滑的光线下十分清丽。

“嗯,雨水往后就多起来了,你如果要出来,一定别忘了备好雨具。”拉过他有些凉的手放进自己手里暖着,唯我突然有点后悔让子敬出来,这样的一个清雅脱俗的人,似乎就应该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才对。

“妻主,放心。”笑了笑再回过头去看着活力充沛的雨,两个人静静的牵着手到也很惬意。

“主子,这边。”随着门外杂乱的马蹄声,有几个一身骑装的女子簇拥着一个年轻的高贵女人,匆匆的闯进客栈来。

“怎么突然就下雨了,这边的天气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说变就变。”那个年轻女子,在厅堂里站定,高声言语到没有对天气的气恼,反而有种淡淡的喜悦。虽然,看不清那背对自己的女子是什么样子,但听说话的方式,唯我猜想他因该是个爽朗的人。

“主子,这边坐。”有个侍从打扮的女子先是用珍贵的布料试了试简单的凳子,又马上在上面垫上一个做工精细的软垫子,才殷勤的请那女子过来。女子不再看雨,转身一撩披风坐下,等着身边的人伺候着接下已经半湿的披风,碰上干净的帕子。

看这阵势,旁边的店伙计也不敢上前靠近似的,相互推脱,最后终于有个年纪最小的,来到侍卫包围的年轻女子面前:“官家需要什么东西么?小的给各位送过来?”

“那些热水吧,有劳店家。”女子吩咐,竟然还十分客气,这让唯我更感兴趣,禁不住好奇的的仔细打量起几个人来。

“你们几个快别围在这了,赶快散开,找个地方坐下,让我透透气。”女子把围在周围的侍卫一一遣开,唯我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正在她认真回想之时,对方也看见了唯我,微微一愣,突然站起来往唯我这边走过来。

唯我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盯着她看,她不乐意了?为了不显得冒犯,唯我马上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

“小豆苗?”对方试探着喊了声,走近了些,马上叠声叫道:“小豆苗!真的是你,小豆苗!”他竟然上前欲拉子敬的手,一幅见了老友的样子。

唯我摸不着头脑,和子敬交换了一个眼神,子敬他也根本搞不懂状况。唯我马上拦住那女子:“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哎?你是小豆苗的什么人?”女子转头打量了唯我一番,皱下眉,有些戒备。

“这位公子是我的夫君,而且他也不是小姐口中的小豆苗。”

听为我这样说,女人似乎颇受打击,向子敬求证:“她是你妻主?”

子敬点点头。

“小豆苗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当初不是故意不去赴约,父君把我送到了边城,我也是被送走之后才知道的。对不起,小豆苗,我现在回来了,你跟我走吧。”得到子敬对唯我身份的确认,那女子非但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变得追悔莫及的慌张,说到最后伸手就拉子敬。

唯我一挡,那些女子的侍卫就围上来,甚至把手都按在腰间的剑上,蓄势待。荣姿和唯我的亲卫也不示弱,马上站起来,与对方怒目而视。一时之间小小厅堂里剑拔弩张,似乎一点初级马上就会一起一场大战。

唯我站起身打了个手势先安抚住自己的亲卫,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见色起意还是真的错认他人。

“这位小姐,你要将人带走,就算不问我这个妻主的意见,也要看看他的意见吧。”走到子敬身边,侧身护住男子,隔开女人的手。

女人看了看唯我,虽然有些不甘不愿,但唯我有理,她也配合地收回了手,十分礼貌的向子敬拱了拱手:“这位公子,在下因为见到多年未见的未婚夫有些失态。虽然公子记不得在下,但我的心还是没有变,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敢问公子出阁前可是住在公孙府上?”

唯我一挑眉,嗨,这事还真有点蹊跷呢,再看子敬也有些吃惊,但马上也回敬以礼“这位小姐,小子是右丞公孙府上的小辈,但我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而其他现在也尚在圣天府中,并非小姐您。”子敬这一回敬十分恰到好处,既不弱势又不强硬。唯我不禁得意的一瞧那女子。

“不可能,我们明明约好的,你怎么能反悔呢?我承认我有错,我不该不辞而别,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回来就遇到你,这是天意啊,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女人完全没把子敬的话听进去,还是认准了子敬就是她的未婚夫。

唯我看他认真的样子,怎么看都很逼真,而且他的身份应该很尊贵,不会是个骗子,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人了:“敢问小姐在公孙府上是怎么认识小豆苗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猜也许是小姐把我夫君错认为他的兄弟了。”

“啊……”沉吟了片刻,那女人似乎有一点动摇,担仍然是胜券在握:“我是小时候出疹子到右丞府上修养才认识小豆苗的,当时右丞府上只有小豆苗一个公子,哪里来的兄弟?”

听她说完,子敬脸色一变,马上行了个大礼:“草民参见九公主。”

唯我一惊,也跟着行官礼:“下官见过九公主。”这下周围的人都知道小店里来了公主殿下,跟着跪下行礼。

“别这么多规矩,都起来吧。微服出巡不用拘礼。”等大家都起了身,九公主一脸得色,“小豆苗你想起我了吧,总算再见到就你了。”

“公主殿下,我不是小豆苗。”子敬这句话让唯我悬着的心落了地,而九公主却又吊起了眉毛。

“殿下在公孙府上修养时,我正在外庄里陪姥姥养病,所以并不在府里,也不可能遇到殿下。”

“那小豆苗是谁,他们都叫小豆苗少爷,不可能错的。”

“殿下见过的,可能是我的弟弟子韵。她小的时候身体弱,身上干瘦干瘦的,而且在右手腕的外侧骨突上有一点小痣,而草民没有。”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让九公主信服,子敬轻轻地撩开了右手的长袖,露出一段洁白无暇的小臂。

女子探头看了看,认同的点了点头,复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是哥哥和夫姐,灵儿唐突了。”

唯我看这个九公主果然如传言的一样纯良开朗,这般知错能改,真是讨人喜欢,“下官不敢,殿下心切,是下官刚才冒犯殿下。”

“哎呀,夫姐可别这么说,你这然我才不好意思呢,快坐下吧,都别站着了。”亲热的把唯我和子敬招呼道一边坐下,九公主像对待亲人一样眉开眼笑。

“哥啊,快给我讲讲小豆苗的事。当初,他身体还不如我好,现在可养好了?”

九公主这个哥叫得干脆,子敬都有些招架不住,唯我想起那个跟自己好象有仇似的恋兄男人,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这样一个人俘获。

“子韵现在身体已经很好了,九岁那年母亲请来了老郎中给子韵调养身体,过了两年就好的像普通人一样了。”

“这就好,他那时候全身都没肉,就只有个脑袋大大的,就跟颗豆苗一样。”九公主回想起旧事,还是笑得很甜蜜。

“我那时候身子一直不好,巫师说圣天的气我降不了,哎,我连和小豆苗都来不及就被送走了,不知道小豆苗会不会哭呢。”叹了一声,九公主又说:“哥,你跟小豆苗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有意不去跟他见面的。”

唯我看九公主不是游戏感情的人,也想助两人一臂之力:“这是还请九公主亲自跟子韵当面讲清才好。假如当初不能赴约已经让子韵对九公主有些怨言,如果现在你不亲自去解释,而是让他人带话,在诚意上,可能会让子韵误会。”

唯我这是一片中肯之意,而九公主也是个明白人,感激地点点头:“是!夫姐说的对!我不能因为害怕小豆苗不原谅我,就逃避,孰不知这样可能能弄巧成拙。夫姐说得对,我明天就去跟小豆苗讲清楚。哥啊,小豆苗他喜欢什么?这么多年没见,我一定要送他一份大礼。”

……

和九公主这样热情的聊天,一直等到雨停之后,一行人同行回到城中也没有停止。

九公主海贤灵在十一岁时出疹子,为了防止在皇城中传染开来动摇皇家根本,被送到曾经得过疹子的右丞大人的府上。

那时她只是个年幼体弱的皇子,不能呆在父亲身边,孤零零的一个人,又长着重病,没有多少侍从愿意和她多说话。

虽然,右丞夫妇对她关怀倍至,但连个伙伴都没有的日子是可怕的,终于在某一天她遇到了公孙子韵。个性孤僻的公孙子韵,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是常常地陪在她身边。在那样的处境力,难免就有些爱情的萌芽产生,她在离开右丞府时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娶子韵过门,但却因为巫师的一卦,被在睡梦中送出了圣天城,直到现在再没见过子韵。

听着她带着十几分的愧疚回述往事时,唯我到没有多少担忧。当两个人定约时,公孙子韵不过八岁,完全只是不懂情爱的小孩子,九公主的失约对公孙子韵来说,也许只不过是一个童年朋友的劣迹而已。

所以,唯我好好安慰九公主,给她出谋划策,希望助她追上那个恋兄的小弟。

尤其,一个公主为了子韵至今没有小侍,守身如玉,不能不让人动容。拍拍胸脯,放心吧,唯我承诺,夫姐出马一定帮你搞定那个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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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我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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