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夜语像犯人般被囚禁监视,无论她走到何处,身后总跟着一名“牢头”,美其名曰是保护她的安全,实际上是防她趁他人不备时逃跑。

由花园中剪下美丽的红玫瑰,她步行至崖边,今日的“牢头”换成女佣阿彩,因为孙妈没空,阿彩的个性是得过且过,不会费事地限制她的行动,阿彩只希望她不会突然发疯带来麻烦,其余是一律不管。

面带淡淡愁容来至崖边,夜语把手中火红的玫瑰一朵朵?下崖底,想藉由海水也把心中的每份爱传送给行踪不明的天宇。

任天杰由别的女人身上寻得慰藉后,是否就不会骚扰她?

当然不!当初她曾庆幸任天杰找上别的猎物,天真的以为自己不再成为他的禁脔,但到了夜晚她仍是逃不过,不!该说只要他要,她没有拒绝的机会,无论她事前如何挣扎、如何拒绝,他总有办法教她屈服,事后她不曾掉过一滴泪,因为她明白若她一掉泪,只会让那恶人更加志得意满,她的意志不容许被恶魔摧毁,她的心不会被恶魔攫取,她知道,当她的心一旦失落在恶魔的身上时,他绝不会珍惜,他会利用她的爱来毁掉她,她不会给他伤害自己的武器。所幸!她的心一直悬系在天宇身上,天宇跟任天杰最大的不同是,天宇终其一生都不会伤害她,因为他爱她!

日日夜夜,在与任天杰燕好后,她所期待的是天宇快点回来,她怕!怕有一天无法控制思想与悸动的芳心,爱上那十恶不赦的恶人,老天爷!倘若事情真到了那地步,她该如何是好?唯一可肯定的是她会死得很惨,即使天宇不怪,她仍无法原谅自己。

落下大海的玫瑰很快的被海浪卷走,看着一朵朵被海水淹没的玫瑰,夜语有种错觉,她好比那毫无抵抗力的玫瑰,任天杰则是狂傲不羁的大海,那天宇呢?天宇是什么?她不知道……“哼!真无聊,看个疯子丢玫瑰!”阿彩没好气的抱怨着,打着大大的呵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硬被指派跟个疯子上曾死过人的悬崖吹冷气,歹命啊!

夜语没理会阿彩的抱怨,双眸蒙上薄薄的哀愁,怔忡着拍击岩块的浪花。

“喂!”阿彩见没人理会她,不悦地用手推了夜语一下。

这一推令夜语整个身子摇晃了下,同时引起了她的注意力,缓缓回头看着怨声载道的阿彩。

“我还以为你耳聋了,既然要把玫瑰花丢到海中,何必一枝枝丢,一大把全丢下去不就得了。”她不客气地一把抢过夜语手中的玫瑰花进大海中,而后轻松利落的拍拍双掌。

“啊!”夜语痛呼一声,她并未替玫瑰花除刺,阿彩这一抽,教花刺划破了她柔嫩的双掌,红艳艳的血染满双掌,伤口中还有余刺,夜语疼得合不起手掌来,也不敢拔出伤口中的余刺。

闯祸了!阿彩瞠大眼看着夜语的双手,心中暗叫声糟,假如被老板或孙妈知道她在无意中伤了这个疯子,恐怕这份工作也会不保……等等!她怎么忘了,楚夜语疯了啊!疯子讲起话来总是疯言疯语,谁会信?她可以告诉老板与孙妈是小疯子疯性大发,双手紧握着玫瑰花梗才伤了自己,任她如何阻止都挡不了小疯子,有谁会不信她?如此完美的说辞令阿彩不得不佩服自个人的聪明才智。

暗处有道黑影在见着夜语双掌染血时怒气勃发,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冲出来痛揍阿彩一顿,是大脑及时提醒了他目前的处境,才阻挠了他往崖奔去的脚步。

他的心正隐隐作疼,打小他便将夜语捧在掌心中疼,连她不小心跌伤他都要心疼个半天,作梦都没想到当他不在她身边后,竟然连女佣也敢欺负她,那女佣也未免过于嚣张。

该死!他重重且用力的捶了下身旁的大树,巴不得将夜语十倍的疼痛加诸女佣身上以为夜语出气。夜语疼得眼中泛着泪水,好疼!朱唇疼得微微颤动。

突地,远远走来一道潇洒的身影,双手插进裤袋中,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嘴角挂着若有似笑的微笑,这副唯我独尊的面容当下令阿彩晕陶陶。

躲在暗处的男子见到他来,全身蓄满杀气,双拳紧握,牙根咬得死死,恨不得奔上前赠送数十记铁拳,但理智要他别冲动行事,男子硬是忍下满腔的恨意。

天杰以着散步的步伐缓慢地走向崖顶,在经过一棵大树前,行进的脚步迟疑了五秒,随后嘴边的笑容扩大,从容不迫的朝夜语走去。

“怎么不待在大宅里,跑来这边吹风?”他的语气柔得不可思议,连邪笑都变成了柔笑,温柔的眼神于接触到楚夜语血红的双掌时,霎时冷凝冻结,以着平静的语气问:“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老板,你就不知道,楚小姐她不知道为何像发狂似的双掌紧握住玫瑰花梗,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所以才会变成这样。”阿彩加油添醋地诉说着夜语发狂的情景,企图推得一干二净。

天杰一言不发地拉过夜语的双掌审视着,夜语疼得颤抖了下,想把手掌收回,但他不许,一手紧抓住她的双手腕,另一手则轻柔地检视她的伤痕。

不是夜语伤了自己,由伤痕上得知,如果夜语真如阿彩所言是她自己用力握住玫瑰花梗,手掌上的伤口会是斑斑点点,绝不会是一条条的血痕,想骗他?去修炼十年道行再来吧。

“里头有余刺。”他低喃着,以修长的手指挑出伤口中的余刺。

“不!”豆大的泪珠自楚夜语眼中滚滚而下,不知哪儿生来的蛮力用力挣脱开来,将双掌背在身后,不让他有碰触的机会,虽然伤口火辣且刺痛,但远不及他想挑出余刺的痛楚。

“别跟我耍性子,余刺不能不清除干净。”天杰轻笑,双手握住她的两肩,轻柔地吻去她颊上的晶莹泪珠。

夜语为他的举动愣了好半晌,奇怪他不寻常的温柔。阿彩不苟同地睨眼斜嘴,吻个疯子有何乐趣可言?无聊!

藏身于暗处的男子双眼冒火地瞪着任天杰的唇,呼吸粗重,痛苦地以双掌捂住眼睛,他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抢回心爱的女人,他的心因此淌着血,他竟冷眼旁观心爱的女人落入敌人的怀中,他还算是男人吗?可恶!

“阿彩,你先回大宅打电话请何大夫过来。”天杰露出招牌笑容,眼中有着嗜血的光芒。

“是。”阿彩不情不愿地跑回任家大宅。

不待阿彩跑远,天杰执地夜语的双掌,以唇轻吮上头的血渍,夜语惊得倒抽一口气,天杰抬起头来,唇边染上红艳艳的鲜血,让人看了不禁起鸡皮疙瘩。

夜语不安地想退后,天杰伸出舌头缓缓舔去唇边的血滴,反手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夜语张开双掌抵在他的胸口上,她忘了手年有伤,这一碰再次触动伤势,紧揪着眉头痛呼出声,双手赶忙离开,但雪白的衬衫上头已留有两道血手印。她羞赧的娇躯紧贴在壮硕的怀抱中,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在天宇未出事前,她常与天宇搂搂抱抱,一直视为正常且自然的举动,怎么一让这恶人搂抱住,她会觉得羞怯又带点期待?这算什么心理?

她理不清。她的羞怯使得天杰志得意满而低声轻笑,俯身吻上引诱他已久的芬芒樱唇,这个热吻顺利夺走夜语的呼吸。虽然在激情中,天杰的警觉性并未跟着降低,所以当他听见远处传来几不可闻的断枝声时,嘴角的笑容益加扩大,结实的大手贪婪地探索着依偎在怀中的娇躯,动作愈来愈火热,在在明白告知躲在暗处的男子,他与夜语的关系已非比寻常,夜语不再是那个不解人事的小女孩,他成功的把她变成女人了。

躲在暗处的男子直待天杰收起玩心,抱着夜语朝大宅走去才由暗处出来,遥望着他们的背影,淌下伤心的男儿泪。为什么?!任天杰?何要那么做?为何要以夺取夜语来报复他?

天宇颓丧地以双手紧揪着蓄长的黑发,他是那样爱夜语啊!他痛苦地半跪在黄土地上,受不了看别的男人搂抱着属于他的夜语,夜语是他的,是他打小到大所认定的新娘,为何会如此?才短短的时间?何会都改变了?待他再度回到属于他的土地时,心爱的人成为他人的囊中物。

任天杰成功地掌握他的弱点,天宇痛苦到失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凄楚,再也承受不住满腔的悲伤,他忍不住朝天狂啸。

“夜语!夜语!夜语──”

位于远方细小的人影浑身一颤,回首望向崖边,满怀喜欢的眨眨明亮的大眼,老天爷!她没看错吧?那个人……是天宇!天宇回来了!

“天宇!天宇!”慌乱的小手往后挥动,天宇回来了!喉头涌上泣意,不知是欢喜抑或是悲伤的泪水浸濡满颊。

天杰僵着脸,紧紧抱住怀中蠢动的人儿,看来他低估了任天宇,想到任天宇会沈不住气的跑出来,他还以为任天宇会像小老鼠一样再躲要暗处好一阵子。唉,就因为任天宇个性急躁才会让他有机可趁,怨不得他人呀。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我要见天宇!让我去见天宇!”顾不得手掌的伤,夜语泪流满面,双拳紧握不停的捶打天杰的胸膛,想藉由动作来让天杰脚步迟缓,进而挣脱他。

可是她打错了如意算盘,任她如何用力捶打,如何哭喊,天杰的步伐不曾慢下来,相反的加快了脚步,不让与天宇见面。

在崖边悲痛的天宇听到夜语的叫喊声,忘情地站起身看着朝任天杰张牙舞爪的心上人,她听到了!她并没有忘记他,不用仔细看便可知他回来了,她依旧是那个令他爱到心坎里的夜语,他高兴的以着稍微颠簸的脚皮冲下断崖。

“让我走!让我走!”夜语哭得声嘶力竭,双手染满了鲜血,但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见天宇一面。终于确定了他平安无事,心中的大石跟着放下。

天杰没心思去理会她又触动的伤口,鲜血染满了他的胸膛,他要尽快带她离开,倘若他没听错,后面的蠢货已追赶过来。

“天宇!天宇!”夜语瞧见朝她跑来的人真是朝思暮想的未婚夫时,忘情地大叫,他瘦了也憔悴不少。

“任天杰!放下她。”天宇站在离他们五步远地方命令任天杰。

天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扬扬眉,挑衅地问:“凭什么我得听你的?”双手固执地不肯放下怀中的人儿。“凭我是夜语的未婚夫,而你则什么都不是。”天宇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恨不得马上把夜语抢回来,好好地搂着她。

“哈!抱歉!我忘了你是那个伟大又英俊的未婚夫,不过我仍需要跟你说声抱歉,我的确什么都不是,称不上是她的未婚夫也不是丈夫,但是,请你听清楚,区区在下不才我正巧是她的枕边人。对了!我得谢谢你事先准备好的新房,那张床睡起来挺不赖的。”他毫无隐瞒地在任天宇面前公开自己与夜语的关系。

夜语因他的直言不讳而低垂着头,没脸面对天宇,心底有道裂缝缓缓扩张。天宇张口结舌地瞠大眼,虽然已猜到他们的关系,但由敌人口中得知仍具有极大的杀伤力。

“把她还给我。”久久天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今天的心情不好,改天等我心情好转,再来向我要回她吧!”他佯装歉然地朝天宇笑一笑,抱着夜语转身离去。

夜语闻言,整个心都凉了,全身的温度降至冰点,任天杰说了什么?等他心情好转,再来向他要回?这是否意味着在他心中,她楚夜语是个没生命的物品,充其量不过是个供他泄气的充气娃娃,待他玩腻又找到下一个充气娃娃时,便可把她还给原主人,或是丢给任何一个他赏识的手下,该伤心吗?该难过吗?早在意料之中的不是吗?她从不期望任天杰也爱着她……也?他干嘛用这个奇怪的字眼?她没有爱上任天杰,任天杰是个变态,心理不正常,充满了报复情绪,她怎会爱上他呢?他爱的人是天宇啊!她的心中始终只有天宇一个人。

任天杰算什么东西?他不想要她,她才开心呢!能脱离魔掌谁会不高兴?离开他之后,看她要上哪儿便上哪儿,没人会把她当疯子,也没人会把她当猴子般戏耍,她会是个自由个体,没人能限制她的行动,没人能不顾她的意愿对她豪取强夺,她要笑,开心的笑!很快的她就可以摆脱那个恶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心底的裂缝却愈裂愈大,直到无法缝合,一直撕扯着她……天宇怔了怔,任天杰怎可贬低夜语?无论任天杰怎么诋毁夜语,在他心中夜语始终是最完美的,他不能让任天杰拍拍屁股走人,他要拦下任天杰?夜语出口气,可是等他回过神时,任天杰与夜语早已不见人影。

天杰抱着夜语回到大宅时,何大夫已等候着了。

“真是太不小心了,你们该随时随地看着她,以防她会不小心伤了自己,瞧!白嫩嫩的小手新伤加旧痕,唉!”向来悲天悯人的何大夫看见血?斑斑的小手,感伤的红了眼眶,细心地拿着镊子处理伤口中的刺。

“很痛吧?如果很疼的话就哭出来,何伯伯不会笑你的。”何大夫以宠溺的口吻说。

夜语没有流泪,冷漠地看着伤口,伤口是很疼,尤其是丰药时,但她的心在此时也隐隐的揪痛着,说不出那感觉,无依无恃,像有千万根细针不断地刺进她的心,在刺进后又狠狠拨出,然后再刺进,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她无声地问着自己,在天宇落海她醒来后,是否有着同样的感觉?夜语缓缓地摇着头,不!感觉不同,这痛远比那痛多上不止十倍,而且她确定这种痛苦会无止尽地延续下去,上穷碧落下黄泉,痛苦永追随着她。

“刚才你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对不对?”她冷着声指挥,难怪!难怪他会着了魔似地搂着她,原来是在作戏,她早该猜到的,以他的狡猾怎会不知道天宇就在附近。

“什么?”纳闷地问,他刚才有做什么事吗?应当是没有吧!他可是很认真的在挑着细刺。

“没事,何大夫您继续。”天杰笑了笑,没理会夜语的指控,既不承认亦不否认。

“少爷,你的衣服脏了,要不要先上楼换一件,这儿有何大夫在,不成问题的。”孙妈皱眉看着任天杰衬衫上怵目惊心的血渍。

“没关系,何大夫刚才说的很对,的确需要有个人看顾住夜语,免得她再次不小心伤了自己。”小老鼠已出现,而他尚未打算还人,找个人守在她身边是上上之策。

“我的死活不干你的事,你犯不着猫哭耗子假慈悲。”最不屑…一副为她好的模样,虚假到令人作恶。

“夜语,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何大夫担心的望着夜语,在他的记忆中,夜语一直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怎么现在精神善不好,性子亦跟着转变?“你乖!等何伯伯帮你上好药、包扎好应当疼了,别生你任大哥的气。”他把夜语的怒气引申?对兄长的不满,罪魁祸首想当然耳是任天杰。

“对不起!”善良的夜语不好意思地向何大夫道歉,何大夫是个好好先生,她怎能让他波及到战火,她太不应该了。

“没关系,何伯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何大夫和蔼地笑着拍拍夜语的头。“夜语的心绪不太稳定,有时会像小孩子,多顺着的意才不会刺激到她的……”何大夫把“病情”两字吞下,不忍在夜语面前提及她的精神状况,压低音量提醒天杰。

“我明白。”天杰挂着的招牌笑,佯装好大哥一样带着宠溺的目光睨着极端不悦的人儿。

何大夫赞许地点点头道:“近来我听说你与名歌星乔敏儿走得很近是吗?她的形象挺不错的,不只外貌姣好,心地称得上善良,常参加公益活动,若你动了结婚念头,到时可别忘了请我这个老头子喝一杯喜酒。”任家近来多事娶个媳妇也好冲喜。

“敏儿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只是目前我们尚在交往期间,想多认识、了解一下对方,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天杰笑吟吟的完全像个在幸福中的男人。

夜语浑身一震,乔敏儿不就是与大恶狼交往密切的新戏吗?她压根不喜欢乔敏儿,那女人的眼中充满了算计,太过精明,外表甜如天使,实际上行为有如荡妇,最看不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爱装无辜!但仔细想想,任天杰也不是个好人,城府极深,想来想去,他与乔敏儿还真是绝配,两人若结婚,还可一道算计其他善心人士。

打死她都不承认早打翻了数十缸的醋,又不是穷极无聊才去嫉妒狐狸精。

“不错,婚前多了解对方的个性与兴趣可减少婚后的争吵。”何大夫同意的直点着头,以棉花沾上消毒药水?夜语消毒伤口。

“啊!”夜语疼得赶紧把双手缩回,眨去快掉落的泪珠,双手因疼痛而直甩。

“没关系,一会儿就不疼了,来!乖!快把手伸出来。”

何大夫诱哄着慢慢地逼近她,想抓回她的双手。

在一旁看不过去的天杰走至夜语身后,把她整个人纳入怀中,大手抓住退缩的小手递至何大夫面前,在夜语耳边说着风凉话,“一点痛就怕成这样,真没用。”

夜语闻言,恶狠狠回瞪他一眼,何大夫则乘机快速地消毒她的双掌,“做得好。”再利落地涂上不会留下疤痕的药膏。

为了赌口气,夜语强忍痛楚,不吭一声。她不会让任天杰看笑话。

“好了。”以绷带缠好伤处,打个漂亮的小结,何大夫满意地笑了笑;一旁的助手则帮忙收拾医疗用具。

天杰轻轻地偷吻了下夜语小巧可爱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喃道:“乖女孩!”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立刻松开怀中的人儿,若无其事的向何大夫道谢。

夜语愣愣地以包裹着绷带的手笨拙的摸着任天杰吻过的耳垂,双颊呈现不复然的红晕,他真是胆大抱天,若何大夫与其助手瞧见会怎么想?她目光不自在的游移着,赫见被他们忽略已久的孙妈,孙妈砂动如山,夜语明白孙妈瞧见了,带着许些的羞愧快速地移开目光。

何大夫何时离开的她都不知道,整个人像只猫般的窝在沙发中,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双掌。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愈快让人知道,天宇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她已不再纯洁,连她的心都分给了另一个人。?任天杰一个小小的吻而神魂颠倒,为任天杰一记邪笑而心跳加速,甚至得夜夜在任天杰的怀中才能安然入睡。

她伤了天宇的心!连带地置自己于万劫不自之地,可那恶人根本没有心,如果任天杰曾因得到了她的人而兴起娶她的念头,肯定也是为了刺激天宇、报复天宇,绝不会是为了爱,他压根不懂爱?何爱。

“孙妈,从今天起,要严密监管往宅中的人,尤其是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天杰冷然下达命令的嗓音惊醒了夜语的沉思。

“他不是闲杂人等,他是这屋子的主人。”夜语习惯于天宇抗辩,不必细想,不满立即脱口而出。

“现在屋子的主人是我!这里由我作主,我说他是闲杂人等他便是,信不信我可以马上下追杀令,派人在一小时内狙杀他。”他轻轻勾起夜语的下巴,危险地逼近她,近到彼此可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不!你不能那么做。”上一回是天宇幸运才得到存活下来,这回任天杰绝不会再放过他。

“啧啧!你还是这么爱心爱的未婚夫哪!可惜他不知道,否则会很感动。”天杰为她表现出的捍卫嗤之以鼻,需要女人保护的男人根本称不上是男人。

“不爱他难道要爱你吗?”夜语有点歇斯底里地笑她不会让恶魔知晓他已成功地掳掠她的心,让他知道不过是加速自己的死亡,如果可以,她会选择一辈子隐瞒。

“聪明!”天杰轻轻地吻了下怀中人儿的朱唇,“我没有心去爱人,当然也不希望身后跟着哭哭啼啼说爱我的女人,那只会令我更加厌烦。”

夜语干笑了几声,她才不会让自己活得如此没有尊严,让他把她的爱任意践踏。

天杰发眼神出奇明亮,若所所思地看了她好半晌,忽地闪过一丝彼此都熟知的火热,欺身压下,没考虑时间及地点,以着热情席卷夜语。

孙妈见状,了解的自动退出,在外头看守着,不让人进入。

乔敏儿不知由何处得知天杰有意娶她,顿时勤快的来往台北与花莲,每个礼拜必定向任家报到,俨然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较聪明的仆佣赶快巴结她,那哈巴的嘴脸教人看了着实食不下咽,宅中唯有孙妈不?所动,对乔敏儿的态度是不愠不火。

“小芬!我想看杂志,你去拿几本过来。”乔敏儿懒人人的命令着新来的女佣小芬,之前的阿彩不知?何被辞了,换了个更懂得看人脸色的小芬,私底下乔敏儿对小芬满意极了,小芬服侍她的态度,让她自觉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女主人。

“是!”小芬手脚伶俐地跑去拿杂志。

随意套了件T恤与蓝色牛仔裤夜语看不过去而别过头,小芬实在不该穿着现代的衣裳,若换上清朝宦官的服装,再梳个小辫子,简直可与大太监李连英媲美。

“喂!除了天杰外,难道你没有亲戚吗?”乔敏儿无礼的问着坐离她远远的人,天杰尚未下班,她犯不着对小疯子友善,对于往后的生活她可是计划好了,在她的计划表中不容小疯子介入,她要想办法把小疯子送走,又不惹人闲话。

夜语随意瞄了她一眼,继续看自己手中的《哈姆雷特》。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抬起头来看着我!”乔敏儿火大的跳起身来,双手叉腰地指着夜语的鼻子叫?,活了二十五年,没人忽视过她,现下岂容一名疯子视她如无物?

夜语仍不予理会,继续在原文书当中。

乔敏儿气不过,当下抢过夜语手中的书,恶意地笑着,当着她的面把书给撕了,撕得碎碎的,然后得意的吹散手中的碎纸。

“哼!尝到我的厉害了吧?”她得意万分地抖着脚,活像个小太妹。

夜语看了她好半晌,仍旧没出声,耸耸肩,双足移至地毯上,反正书又不是她的,所以没有心疼的感觉,只是不知当任天杰回到家中看到他珍藏的原文书被撕碎是啥表情?那也不关她的事,还是把客厅让给乔敏儿吧!她受不了和泼妇共处一室。

“站住!”乔敏儿见夜语不把当一回事而起身离去,不禁尖声高唤,原以为小疯子会停下脚步,谁晓得小疯子有眼不识泰山,脚步不曾缓过,乔敏儿气不过地追上前,用力拉住楚夜语纤细的臂膀,“你这个小疯子也不想想自己是寄人篱下,敢跟我耍大牌啊?真正的大牌在你面前,张大你的眼看清楚!”小疯子那身吹弹可破的肌肤教她见着碍眼,顿时紧掐不放。

夜语见状立刻推开乔敏儿,这女人太低级了,以为她真的精神不正常就想欺负她,跟阿彩一个样。

“你敢推开我?你以为你在推谁?我是乔敏儿啊!”乔敏儿脸色大变,以食指指着夜语的胸口,张牙舞爪的,活像要把夜语生吞活剥。夜语避开乔敏儿的食指,再次赞扬任天杰的“好眼光”。

“你敢躲!今天我若打不到你,乔敏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乔敏儿气呼呼地寻着攻击武器,眼角瞧见小芬捧着杂志走过来,便命令道:“小芬,给我抓住那个小疯子,我非得给她个教训不可,让她看看是谁当家。”

小芬为难地看看楚夜语又看看乔敏儿,不知所措,老板请她来是要她照顾楚夜语,不许让楚夜语受伤,可是现在乔敏儿显而易见地想揍楚夜语,她该听谁的?

“快啊!别杵在那儿像根木头……等等!先去帮我找把剪刀过来。”看到小疯子有头漂亮的长发便让乔敏儿心里不平衡,虽然同样留有长发,可是她的发质及不上小疯子,哼!非得毁了不可,最好在剪发的同时划破小疯子的脸。

夜语戒慎地看着乔敏儿,阴毒的女人想毁了她的长发。

“我……我……”小芬迟疑着,她是该忠心护主呢?还烛当个墙头草?其实投奔乔敏儿不无好处,乔敏儿可能入主任家,当任家大少奶奶,而楚夜语不过是个未过门的二少奶奶,二少爷早到阎王殿一报到,识时务者?俊杰,她牙一咬,背弃良心去找剪刀。“哼!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乔敏儿邪恶的笑睨着楚夜语,天知道每回她面对这张脸时,心中有多痛恨,多希望能与楚夜语交换,反正楚夜语是疯子,要张花容月貌干嘛?不如换给她,让她坐拥名利,让男人全为她如痴如狂。

夜语转身跑向大门,任天杰好样的,净找些背主的女佣来照顾她,自任天杰出现后,她渐渐看清了人的本性,以往在天宇的呵护下不懂人心险恶,以为这世上没坏人,思及先前的观念,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可思议。

“别跑!”乔敏儿喝斥,人跟着追过去。

“乔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孙妈正好开门进来,见乔敏儿凶神恶煞的追问夜语,扬眉问道。

小芬好死不死地拿着剪刀兴奋地跑进来,“乔小姐,剪刀来了!”见孙妈不悦地睨着她,赶忙心虚的放下手中的剪刀。

救星出现!楚夜语松了口气,不再奔跑,虽然孙妈众人冷漠,只为任天杰一个人效劳,但她知道孙妈不会任人欺淩她。

孙妈冷着脸等丰乔敏儿回答。

“不为什么,不过觉得小疯子的头发太长,可能会浪费他人的时间为她梳理,所以我打算帮她剪短好减轻别人的负担,怎么,不可以吗?”乔敏儿不知孙妈在任家地位之崇高,以高傲的语气回答,全然不怕孙妈知情。

“楚小姐的头发并非由小芬打理,据我所知真正打理的人未曾抱怨过,乔小姐,是你多虑了。”她不曾听少爷抱怨过,相反的,少爷还乐在其中呢?

“哼!任家何时轮得到你这个佣人来多话?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吗?”乔敏儿不悦的瞪着孙妈,她的话赢得小芬的共识,小芬跟着高傲的抬头挺胸,颇似狗仗人势。

“乔小姐来者是客,任家理当以礼相待,只是乔小姐似乎僭越了,我不得不提醒乔小姐注意一下。”孙妈的说辞极?保守,留足了面子给乔敏儿。

乔敏儿并不领情,脸色大变,拍桌破口大骂:“你知道我是谁吗?过不久天杰就会娶我,当我嫁给天杰后,不顾你年岁老迈赶你出门!”气势磅礴,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少爷并未特别告知我乔小姐将是未来的少奶奶,就算真是如此,乔小姐尚未进门,任家大小事务应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况且少爷曾特别交代要我们好好照料楚小姐,假如他回来知晓有人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会不高兴的。”孙妈对乔敏儿的说辞嗤之以鼻,嫁不嫁得进门还是个大问题呢!

“你──我一定告诉天杰你对我不敬,拐弯骂我。”乔敏儿恼得跺跺脚,指着孙妈的鼻子叫?。危机已过,夜语摸摸宝贝已久的长发,不理会乔敏儿像只疯狗般狂吠,翩然上楼去。

“小疯子!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非亲自剪了你的头发不可。”见夜语没理会她的怒气,炮口立即转向,冲向夜语。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方才你所撕碎的书是任天杰的。”夜语笑吟吟地在阶梯上回过身,没被乔敏儿影响到情绪。

乔敏儿一听,暗叫声糟,她竟把任天杰的书撕碎了,怎么办?要如何对他说明?恶毒的眼眸闪了闪,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没关系!她可以嫁祸给小疯子,他会相信她的……等等!

刚才小疯子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仔细想想她亦不曾见过小疯子有什么疯狂的举动,会不会小疯子根本就没疯?毕竟小疯子发疯的事是由外界传出,任家没人出面证实。

“小芬,拿扫帚把客厅打扫干净。”孙妈对小芬失望的摇头,又该换新女佣了,失望的目光移至乔敏儿,心知肚明过了今夜乔敏儿将成下堂妇,再也无法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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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动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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