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出了镇,二人各乘一骑飞驰在山道上,前头的白马跑得轻快,后头的黑马追得紧急。

太可恶、太无耻、太过分了!

柳云昭蹙眉含嗔的不只一遍在心底大骂,持鞭的手一扬,加快白马的速度,一心—意想甩脱身后占尽她便宜的登徒子。

这个样貌俊俏的浮华男子不但在行为上吃遍她的豆腐,更可恶的是,竟然还在口头上占她的便宜,这也是她被他拉出房门后才知晓的事。

“云昭,撒下这个无心的谎,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席湛然也随着她扬快了马鞭,不一会儿就赶到她身侧和她并骑而行。

“哼!为我好?”柳云昭不以为然的轻哼。“我可是—个身世清白、未出阁的姑娘,你竟然同客栈里的掌柜、店小二们说咱们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妻,你……”她虽气急败坏的痛责,但一张清丽的娇颜却泛起朵朵嫣红。

不知怎么搞的,她心头竟觉得有抹喜悦闪过。

席湛然怔怔地望着她默然无浯。未婚夫妻?若和他自小订了婚约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

“我若不这么撒谎,怎能大方的跳窗进房,瞧瞧你是否安然无恙?”他专注的望着她。

安然无恙?他关心她?

柳云昭暗抽了口气,心中的微悸化作无数感动。

原本的并骑同行渐渐变成缓步慢行,而后又在二人的默默对望相无心策马下停伫。

一声低低的马嘶,惊扰了他们焦灼难舍的凝望。

柳云昭芳心大乱的首先别开眼,抚着白马滑软的颈毛,开口问道:“那在房里的那个吻又是为了什么?”她很不自在的绞弄着纤白玉指,低垂螓首不敢望他。

“什么为了什么?”她说得不清不楚,以至于席湛然听不太懂。

“你……”柳云昭欲语还休,在几番挣扎下又说了:“为什么在强逼我吞下药后,又吻着人家不放?”

该死的,她怎么偏提起这件暖昧的事?席湛然俊脸上一向清朗的笑转为尴尬,笑容极为不自然。

在冒名谎称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被她揭发后,他好不容易才又是解释又是陪笑的让她明了自己的不得已,怎知这会儿她又想要计较那个吻,还问他为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吻着她不放?席湛然认真的偏首思索,却得不到任何解答。

不只对她的这一吻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就连自己第一次在林子里遇到她,然后救了她,最后还不得已的拖着她同行,这一切的巧遇纠缠都教他莫名。

他甚至在方才小睡时梦见她,感叹的希望和自己订亲的人是她,能和他游遍中原的是她,能今生今世相伴的是她……总之,他开始离不开她。

席湛然骇然的倒抽了口气,急忙旋过头凝望那张脱俗清雅的俏脸。

一双盈盈美目映入他的眼瞳,她微张着粉红诱人的唇瓣,专心一意的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他该回答她什么罗?说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说他很钟情于和她缠绵的吻,说他好像有一点爱上她了?

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席湛然微蹙着俊眉,心里虽愈想愈乱、愈想愈烦,可是他却刻意忽略对她这股来得太过突然的感觉。

这一定是他连夜起着逃命,再加上没睡好才会起的幻觉;更何况他才刚摆脱那桩池不愿意的婚姻束缚,怎么可能又一头栽进另一个束缚罗?

所以是幻觉!一遍遍的默念着,席湛然一再地提醒自己。

可是才由她脸上别开视线,怎知没多久又自动移回她身上。

席湛然自欺欺人的念头犹在天人交战,柳云昭却已等待他的答案等得不耐烦。

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答不出来?这个吻可是他主动挑起的耶!

“想到为什么了吗!”抛弃矜持,柳云昭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目光由她身上转向渴求答案的美眸,席湛然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决定将所有一切轻描淡写的带过。

“对于吻着你不放这件事,我先向你道歉。”他扬着弧度完美的唇角,朝她歉然一笑。

道歉?夺了她的初吻后就以这两个字来偿?

柳云昭很不满意的冷瞪着他,心中有一股愤怒逐渐形成。

看出她脸上的轻怒,纵然心里过意不去,席湛然还是违背心意的说:“会吻你,只是因为要强逼你吞下药,然后一个顺便的念头……”

席湛然言不由衷的话未竟,一个火辣的巴掌立即甩上他的俊脸,深红的五指印瞬间浮现。

他一回神,另一个巴掌又甩了过来,他机灵的反手一抓,握住一只冰冷颤抖的柔荑。

席湛然定睛一望,只见那只冰凉手掌的主人,正以一双又愤又怨的水眸瞪着他,她的俏脸苍白,其上正有着一颗颗滚落的眼泪。

“你好过分!”柳云昭气抖的低哑道,忍不住又落下了泪。

“云……”席湛然心疼的伸手欲拭去她颊上的泪,但她反抗的偏过脸不止他碰触。

奋力的抽回仍抖得厉害的手,柳云昭激动不已。

“强夺我的初吻只是逼我吞药下的顺便!”这两个字他怎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她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云昭,你听我说……”见她失望的冷睨着他,席湛然不禁开始心慌。虽然她仍在他手臂所及之处,但此时他却觉得他们离了好远,他似乎将要失去她。

“没什么好说的。”柳云昭坚强的恢复冷挣,旋过头不再瞧他。“就当我这辈子没有认识过你这个姓湛的登徒子,咱们后会无期!”

飞快的扬动马鞭,柳云昭状若洒脱的驰骋而去,但整颗心却似失落了什么般沉重。

“喂……”他叫湛然没错,可他不是姓湛耶!

席湛然愣愣的瞧着她策马远离,一颗早已自责万遍的心更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了。

她说他们后会无期?这可未必,因为眼前有三条叉路,她哪一条不好选,偏偏选了驰往罗刹岗的路。

果然是注定的。席湛然摇头低叹,脸上扬着笑。

看来,这一回他和她终究逃不了上天的安排,注定非得要彼此纠缠。

一颗心为她怦然而动,所有的七情六欲为她所牵引;一思及她,席湛然一双深如幽潭的眼又绽放一抹亮光。

一向不愿受情感束缚的他,竟然开始期盼她给予的牵绊。

呵,席湛然,这一回你惨了!谁教在遇见她的第—眼起,你就注定栽在她手里。

“云昭,你赢了。”

席湛然心甘情愿的朝她远去的方向勾起唇角,快速的扬鞭策马追上。

***

后悔。这是此时柳云昭心里唯一涌现的念头。

在她眼前的是一条荒凉且似无尽头的绵延小路,周遭更是野草丛生,冷风飕飕的吹,好不凄凉。

她方才在慌张的情形下,到底误闯了什么可怕的地方?

受到惊吓的柳云昭开始无法用心思考,直到身下的白马不安分的昂头扬嘶后才恍然回神。

一阵毛骨悚然泛遍全身,柳云昭心慌的策马欲回头离开,可是才奔走了几步,她又突然拉紧缰绳,驻足不走。

她这一回头,是否会再和席湛然碰见?

见不着,代表她和他已缘尽;见着了,那她撂下的那—句“后会无期”的狠活岂不是自打嘴巴,让他看笑活了。

莫名的,柳云昭又想起席湛然方才对那—吻的解释,虽然他平静的笑若往常,可是瞧在她眼里,他的笑却轻蔑的令她痛心。

她的心好痛啊!

柳云昭抚着揪痛的心,自责又懊悔着自己的—颗心早已不知在何时竞悄悄落在他身上。

她为他而倾心,那他罗?

不由自主的,—双楚楚可怜的水眸期盼的望向来时路,只可惜心中挥不去的那道俊朗身影却是无影无踪。

醒醒吧!柳云昭,都说了后会无期,他怎么可能会追上来罗!

她冷静的提醒自己,认命的接受这个无可奈何的事实。

她既没有勇气往前走,也没有理由回头,又理不出个头绪,她气闷的跃下马,愣愣的坐在小路旁的大石头上发呆。

遇上他后,向来受尽千疼万笼的她日子也过得愈来愈不一样。

她了解了何谓死里逃生,感受到孤立无援、沦落异乡,也学会了妒嫉,还赔了一颗情窦初开的芳心,也丢了自己的初吻。

为了—个相识仍不算深的他,她心甘情愿的失了心、丢了吻,可是却得不到他任何一点回应,这该是她欠他的吗?

“姓湛的,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柳云昭又哀又怨的低喊道,而后闭上眼睫,眼泪泛出。

可是眼泪还来不及流下,就让人给拦截了。

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席湛然,伸指接下那令他揪心的泪珠,置在掌心中。

“你欠了我一份情。”席湛然低沉好听的嗓音温柔的荡进她耳里。“还有,我不姓湛。”

是他!又惊又喜的柳云昭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眸,映入她眼眸的即是席湛然那英挺的身躯,及一张弯唇浅笑的俊容。

“你怎么来了?”有种想上前搂着他笑的冲动,不过这念头却在下一瞬间消逝无踪,只因她想起了他对她的戏弄。

轻易洞悉了她的想法,席湛然钥她走近,轻轻勾起她粉雕玉琢般的脸,让她刻意回避的双眼只能望着他。

“我来要回你欠我的—样东西。”他非常的严肃且认真。

柳云昭冷静的挥开他勾在下巴的手,“我没有欠你。”欠的人该是他,他早就骗走了她唯一的—颗心。

“你有。”他坚定无比的道。

柳云昭不可思议的瞪大水眸,思绪陡然一转,怔愕的表情随即转怒。

***

“你该不会是来跟我算帐的吧?”她一张俏脸瞬间血色尽失,除了绝望还是绝望。“要算,咱们干脆算得清楚明白。”

“算什么?”席湛然莫名其妙的瞧着她掏出身上的银袋,含着泪重重的丢在自己的掌心里。

“算帐啊!”’柳云昭恨恨的瞪着他。“这里头共有三百两银子……”说着,她又取下左腕上的紫玉环。“加上这个,该够还付你的饭菜钱、租房钱、买马钱了吧!”

好惨,自己的心不是她的,就连自己的钱她也不能拥有。

“不够。”将银袋还给她,把紫玉环套回她腕上,席湛然好笑的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抱得好紧、好紧。

“不够?”柳云昭奋力挣扎着,只想快刀斩乱麻的把他们之间的牵扯算清楚。

“当然不够。”他俯首浅吻她的耳垂,“就算有再多的金山、银山,也换不回我陷落的心。”说着,他的吻印上她诱人的粉颈。

某种异样的情系陡然窜升,软化了她对他的怒意,也唤醒她不小心被他迷惑的理智。

“等一下!”她赶紧阻止他,偷瞧着他仍意犹未尽的表情。“为什么你的心干金难换,而且这与我何干?”他不是来索讨银两的吗?怎么又吻起她来了?

瞧着她粉颈上浅浅淡淡的粉色吻痕,席湛然才发觉自己又失控了。

“当然有关。”他弯唇—笑,—张脸刹那间俊得令人屏息。“我本来在这里的心……”顿了下,他指着自己心口的手缓缓的移向她的心房,“现在跑到这儿来了。”

他的心跑到她身上了?柳云昭不明所以的抬眼望他,“我这里怎么会有你的心?”

“因为它被你偷走了。”他柔柔的握住她的小手。

“我什么时候偷……”柳云昭才要无辜的喊冤,可是话未竟,就让席湛然覆上来的唇给吞没了。

直到心满意足,席湛然才放开她,深深凝视着她。

“你啊,偷了我的心、迷了我的魂就算了,竟然还让一向不受情感牵绊的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你不由自主的倾慕。”

偷心、迷魂、倾慕?他对她……柳云昭落入冰窖的心瞬间回温,笑又重回她清丽的美颜上。

只是,他此刻虽然既诚挚又认真,但下一刻他会不会突然反悔,又以其他伤人的理由来哄她?

冷静的敛住笑容,柳云昭已经很难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对我有情,该不会又是做某一件事的顺便吧?”她防备的朝他摇摇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他远去。

“我不许你走!”席湛然几下轻跃,轻松的拦下她的去路。

柳云昭目光清冷,像是在瞧毫不相识的人般瞧着他。

“你不能不信我,因为我的心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后就跟着你走了,而在和你相处了一天—夜后魂也失去了,直到方才你离去,我才发现自己一并把情也给赔了进去。”他慌乱的连声音都在抖颤,手足无措的像个孩童。

柳云昭表面上依旧不笑不动,可是心里却让欢欣和感动溢满。

只因在他眉眼间她轻易的读出了在乎,那么的全心全意、毫不掩饰,就像她对他那般。

她不着痕迹的微动唇角,抿唇浅笑,然而他却慌乱的没有发觉。

“我承认……”他伸臂将她搂进怀中,“强逼你吞下药后的那一吻不是顺便。”

喜悦涌上心头,毫无理由的,柳云昭选择了再一次相信他。

“那又是为了什么?”她由他怀里抬眼,期盼的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是因为……爱。”简单的一个字道尽他真正的心思。

席湛然浅浅的吻住她嫣红的唇,第一次毫不保留的道出自己的感情,他顿感无比的畅快和满足。

任他放纵的低吻,她也热情的温柔回应。

“这一辈子,跟着我好吗?”离开了她的唇,席湛然柔情万千的恳求。

柳云昭笑靥如花,抚了抚他的俊脸后,决定先对他赂施薄惩。

这是他心口不一,害她伤心的代价。

“要我跟着你也成,不过……”她悄悄的挣开他的怀抱,一步步的后退,“你得先追上我。”

很快的,在席湛然还束不及有所反应时,柳云昭利落的跃上马背,迅速扬鞭后,独留下日瞪口呆的他绝尘而去。

要追上她才能让她心甘情愿跟着自己一辈子?

席湛然脸上的笑意加深,对她这项要求一点都不感到困难。

这算是考验吗?那等会儿就要她心服口服吧!

亲爱的云昭。

***

席湛然只花了区区半刻钟就让柳云昭心服口服了。

终于抱得美人归的他,干脆抛弃自己的马,和她共乘一骑,一路相依的抱着她不放。

两人在白天相偎骑马赶路,入夜就在近山道旁废弃的茅舍、农屋中相拥哲栖。

就这样浓情蜜意的沿路玩赏了半个月后,在越过一座山头,他们来到另一处感觉很不一样的山脚下。

但原该是个安详宁静的午后,此时却有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氛逐渐凝聚,危险仿佛在他们周围散了开来。

依偎在席湛然怀里的柳云昭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立即警戒的扬首,一双清澈澄亮的眼眸转向四周梭巡。

她不安的望向神色自若的席湛然。

坐在黑马上,将两掌关节按得喀喀有声的席湛然,仿佛是看透了周遭埋伏的危险似的,笑容里多了分冷意。

“咱们的目的地到了。”

***

“目的地?”是他刻意替那赛雪妹妹走一趟的罗刹岗吗?

席湛然并没有回答她,很快的抱起她跃离马背,而后稳稳的落在山道旁一棵不太高大的树干上。

居高临下,柳云昭一眼便瞧见山道旁的长草、石堆中藏匿着不少人,而且他们个个手持刀剑,正虎视耽耽的仰首瞧着她。

“好多——”柳云昭惊慌的叫嚷让早有心理准备的席湛然给截断。

“乖乖的待在这里等着我,我下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先偷了个吻,他又很俐落的跃回原地。

一声高喝,原本躲在两旁的一群人全冲了出来,亮出刀剑,伙速的将席湛然团团围住。

“小子,要命的话就将身上值钱的财物留下。”为首的三当家淫笨的遥望着被放置在树上的柳云昭,“包括她!”

冷冷一笑,席湛然很不同意的摇着头。“哦!你最好别碰她,而且如果我说钱、命和她,三者我都不给罗?”

“那就得看看你能不能活着离开!”三当家威怒一嚷,众喽罗立即抡起刀剑,个个蓄势待发。

“我不但要活着离开,还要上岗。”席湛然也撂下了话。

“打赢我就让你上!”三当家当下又狠又恶的狂妄大笑。

对三当家和他仍一双双狠恶的眼视而不见,席湛然十分从容的扳着手指,数着周围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十……二十……嗯,一共来了三十一个,人数是够多,只可惜……”席湛然泰然自若的双手环胸,睨着这一群山贼又笑又摇头。

为首的三当家怒皱了眉,极看不惯他轻蔑的态度。

这个俊得很讨他厌的男人到底在搞什么?他当他们围着他是在玩游戏吗?

“喂!可惜什么?”虽然怒气难抑,但三当家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所谓的可惜指的是什么。

席湛然朗朗的俊目对上横眉竖目的三当家,嘴角的笑更形讥嘲。

“只可惜本少爷今天只想拿三十个人来开刀,多了一十人,是要饶了他们其中之—,还是饶了你?”他傲视的抬高下巴,不屑的伸手点名。

“可恶!”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于,实在教人忍无可忍。

三当家火爆的斥喝,失去理智的冲向席湛然,怒火冲天的抡起手上的刀就朝他砍下。

潇洒的一个侧身,席湛然噙着轻笑轻松的躲过,而后还顺势由喽罗手中抢过一把锋利的刀,很好心的将刀塞进三当家空荡的左手里。

“这一把也给你,用二把刀来砍,我会闪得比较痛快。”他移形换位的转到三当家身后,动作快到一干围着他们看的喽罗全都傻了眼。

三当家气得怒火千丈、眼喷暴火,他激怒的嘶吼,急挥着手里的刀,一刀刀毫不留情的狠砍。

朗朗而笑,席湛然像在跳舞般好不惬意的旋身轻绕,那两把刀就是沾不上他青蓝色的衣衫半分。

***

正当席湛然和三当家玩得过瘾时,待在树上看着一切的柳云昭,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好不忧心。

刀剑无眼啊!他怎么轻忽的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

忽地,树下原本一对一的形势瞬变;三当家在砍不到人后,立即当机立断的高声下令,而那群看得傻愣的喽罗们也前呼后应的加入战局。

啥!全凑进来了,这才够他玩嘛!席湛然笑得好不开怀,身形更挟的在他们之间穿梭游走,上一拳、下一掌、左一擒、右一勾,玩得大呼快活。

他乐得应战,柳云昭瞧得可是忧心忡忡。

她怎么能够冷静的置身事外,看着他陷入危险?

首度体会到除了亲人以外为着另一个人挂心,柳云昭着急的扶着微晃的树枝,恨不得跃下树去伴他共进退。

将意念化成行动,她紧抱着粗糙的树干才欲下树,突然间一只不安分的大掌立即摸上她的绣花鞋。

柳云昭吓了一跳,朝脚下一瞧,却见一名喽罗正狰狞着一张恶脸,伸出狼爪朝她抓来。

她尖叫连连,赶忙伸腿一踢,将山贼给踹下树。

顺着山贼落树的方向一瞧,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树下已围满了山贼,有几个还很努力的爬上树朝她而来。

有没有搞错!这群欺善怕恶的山贼,打不过拳脚俐落的席湛然,竟然想捉她这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又见一名山贼面目狰狞的即将欺上。来不及呼救的柳云昭下意识的随手折下身旁的软枝一一掷下。

不幸被当成靶掷中的山贼哀叫一声而后落树,其他的山贼则再接再厉,以捉到她立功为目标。

眼见上树的山贼愈来愈多,柳云昭折技掷落的动作也愈来愈快,直到已经没有任何软枝能让她折了,她立即机灵的将身上所有能丢的东西部派上用场。

将手腕上最后一件能丢的紫玉环砸向将要摸上她脚踝的山贼后,柳云昭才得意的扬唇轻笑,可另一名已悄悄爬到她身后的山贼立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啊——”

惊心动魄的尖嚷声划破天际,柳云昭重心不稳的和抓着她不放的山贼纷纷落树,底下几个逃避不及的山贼们则成为肉垫,被压个正着。

树下顿时一阵哀号,尤其是第一个碰到柳云昭手腕的山贼,更是在几声哀号后,全身麻痛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挣扎着站起的柳云昭不一会儿手腕又让人左右抓住,不过他们却在一声声哀叫中快速放开她。

接二进三,山贼们在碰到她没多久后纷纷软倒哀鸣,很快的,原本个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山赃们,全部倒地不起,只能痛苦的呻吟着。

***

在远处发现了异状的席湛然,迅速将被他耍得团团转的山贼们个个点倒,丢下还是砍不到他半分的三当家,急急的赶来一探究竟。

“这是怎么一回事?”愣愣的呆立在原地,柳云昭莫名其妙的瞧着满地哀叫得像杀猪般的山贼们。

“他们开始生不如死了。”将柳云昭拉回他的势力范围,席湛然一边忙着检视她是否受伤,一边笑得很开怀。

“生不如死?”她还是搞不清楚。

“别忘了,你可是服下了一颗生不如死保命丹,这就是丹药生效的后果。”他也是首次见识这丹药的厉害,怪不得研发此药的二哥怎么也不肯多给他一颗。

柳云昭心想,果然药如其名,一碰她就痛得生不如死,这药好毒啊!可是他也碰了她,怎么他就没事?

“那你怎么不会生不如死?”

“我当然不会罗!”席湛然得意的将她紧搂在怀中,“有一颗毒药,就会有一颗解药,我早就在喂你吞下药后顺道也服了。”想起喂药后情难自禁的缠吻,席湛然贪恋的印上她的芳唇。

在众目睽睽下纠缠得火热的吻,被另—道气喘吁吁追赶来的声音给打断。

“你……别跑,咱们还没打……完……”被席湛然耍得很累的三当家,在一追上来看到这幅“遍地哀号”

的奇景后,登时吓得出不了声。

“你还想打吗?”被打扰的席湛然,冷冷的瞪着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三当家傻眼的连双手中的刀剑也纷纷落地。

“你问她罗!”席湛然放心的将始作俑者推到他面前。

“我?”指着自己,柳云昭感到抱歉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三当家粗暴的才碰上她的肩,整个人立刻往后弹跳一大步。

一股麻痛至极的酸软感由掌心急速的窜入四肢百骸,没一会和,三当家连话都来不及吭,就仰躺在地上,和一群手下仍哀号成

“不是早劝你最好别碰她的。”把感到抱歉的柳云昭拉回怀里,席湛然冷冷的瞄见三、四个运气好的漏网之鱼,正相互搀扶的赶上山去报讯。

“那他们怎么办?”柳云昭开始替这群无恶不作的山贼们担心。

“只是生不如死,熬过了七日毒就散了。”席湛然有点不痛快她为了他以外的男人而挂心。“别管他们了。”

他吃味的扳回她过于专注的视线,抱起她跃回白马上。

“生不如死要七日,那我这全身的毒要儿日才会散尽?”她实在很担心这毒会跟着她一辈子,那她不就成了男人都碰不得的女人?

“嗯……”扳着手指认真的想了好久,席湛然坏坏的朝她一笑,“要—年。”

“一年!?”柳云昭险些昏过去。

“骗你的。”席湛然—口一口的吮吻着她的耳垂,“我也很想这辈子都让其他男人碰不得你,只可惜这毒药七日就散尽了。”不过不打紧,顶多他回洛阳后再向研发这药的二哥多要个几颗,让她一辈子只能让他碰。

“你骗我!”得知被耍的柳云昭很想赏他一记白眼,但又被他霸道的情话和火热的吻给勾得飘飘然。

边浅浅的吻着她,席湛然很不专心的开始策马朝岗上行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软软的偎在他胸前,柳云昭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未退亲的未婚夫。

而席湛然也早将那个他不想要的未婚妻抛在脑后。

“上岗,取回我要的东西。”他决定了,一回洛阳就带着她回席家,向爹爹禀明他要娶她,不要娶柳家那个胖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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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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