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欢乐草原
第十五章、欢乐草原
朱英哪有心思去弄明白这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一直在想着从祁连山南山下来之后的经历，想着她跟巴特尔的几次相遇，每一次，都是以巴特尔救她为主，而每一次，他们都是匆匆而别。难道，她真的跟这个蒙古男人有缘吗？
这个粗壮的男人，又是个那么细心，深得民众爱戴的将军！亦集乃城以及周边牧民的领袖！他相对于她来说，不是很年青，但是，相对他的职位，他已经非常年轻了！他那么有智慧，而且，又那么有爱心，他是上天派给这个地区的保护神！
朱英想到自己曾经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心里所许下的诺言、心里的誓言，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乱了分寸：这个男人，没有冯利师兄和宋健阳年轻，但那两个家伙，只是个小孩子，这个男人不仅思想成熟，有着那么广阔的胸怀！只是，他是个将军，他身边肯定围绕着许多的女人。现在的男人，不管是汉族不是蒙古族，他们有条件，都可以有三妻四妾，就象他们的始祖成吉思汗，每征服一个民族，就要霸占那里最漂亮的女人，而且还是那些头领的女人！
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已经成家，并且有几个妻子！朱英心里这样一想，心跳得就比较平静了，其实，她这些天也时刻担心，命运会把一个什么样的男人送到她面前，现在看来，她也不用把自己许配给这个救她的人了！还是自由比较可贵！
元惠宗前不久在沙拉木伦河畔去世，所心这次的祭堆子显得很庄严肃穆，还有些沉痛的气氛。不一会儿，这些祭拜的人都朝下面走去，他们要在平地上举行摔跤比赛。朱英看到牧民们都随地而坐，也坐在巴图大娘身边。
“朱英朱英！”巴图大爷叫着。
朱英迎着大爷走去，大爷把她带到那些士兵坐的地方，带到巴特尔跟前，对朱英说：“这就是黑将军，救你的人！”
巴特尔笑吟吟地看着她，伸出自己壮实的双臂，用宽厚的胸怀迎接着她。她扑在巴特尔怀里，说：“又见到你了，巴特尔！”
朱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巴特尔，而不叫她黑将军，她也许觉得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有巴特尔几个字，巴特尔宽厚的胸怀已经牢牢印在她的脑海里。
巴特尔的手摸了一下她的脸，也许因为她说话的时候，语音有点哽咽，他以为她在流眼泪，想给她擦掉。
“你还好吧，长鞭姑娘。”巴特尔说。
朱英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告诉他名字，但是听到这称呼，她很开心。
巴特尔把她拉到场地中央，大声对所有的人说：“这位美丽的姑娘，就是打狼女英雄，是我们草原上的英雄！”巴特尔把这句话用汉语对她说了一遍。
场院地上所有的人，包括小孩子，都欢叫起来，有的人上来拥抱着她，拥抱她的人，有老人有年青人，有几个年青的小伙子虽说没有上来拥抱她，但都**辣地看着她。
巴特尔对大家说：“她叫朱英，现在请她给我们甩一下长鞭！”
于是，掌声雷动，欢声高叫。
朱英今天穿的蒙古长袍，脚上也是蒙古布靴，长长的头，在耳朵两旁梳着小辫子，其余的头就披散在背后。蒙古姑娘们还有那些已婚的女人们，都是用头巾缠住头，她没有。她长及臀部的黑，白嫩的脸，加上苗条的身材，在草原人壮硕的映衬下，显得别有风采，不仅美，而且英姿飒爽。
她拿出挂包里的长鞭，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非常大方地舞动长鞭。说实在话，草原上的每个人都是使用马鞭出身的，他们的鞭术也很好，但是，朱英的马鞭因为加上武术的功底，也就显得有些看头。这会儿，这里没有什么树呀石头的让她打，她用力将鞭子朝一个年青的男性甩去，在那个青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年青人的头已经被她的长鞭圈住，但是年青人却没有一点痛苦或者挪动的感觉。
这个年青人离她有些远，她必须用力甩动长鞭，才能到达那个距离，但是，她在后面，又能把力量控制在没有一点杀伤力的范围，这真是一种了不起的技术！
牧民们欢腾起来，战士们也欢腾起来。巴特尔看到人们这样激动，又担心有人上来拥抱朱英，连忙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对大家说：“现在，摔跤比赛正式开始！”
朱英跟巴特尔坐在一起，他们一边欣赏比赛，一边吃着姑娘们送来的杏子和甜瓜。
最后，巴特尔也上去摔跤了，他的对手是一个跟他一样壮的牧民，而且，比他年轻一点，两个人都非常矫健，灵巧地跳跃、避让、进攻，最后，因为僵持的时间过长，他们算是打成了平手，没有胜负。
太阳渐渐偏西了，牧民们架起了柴火，燃起两个火堆，一个火堆烤全羊，一个火堆清煮手扒肉，这个时候，大家有的烤有的煮，有的去拿酒。过了一会儿，东西都齐全了，不知谁拉起了马头琴，还有蒙古筝，于是，许多人就围着两堆火跳起了蒙古舞。
朱英第一次看到人们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跳舞，觉得非常新鲜，她也被感染了，她觉得这样的民族才是最优秀的民族，他们想说就说，想唱就唱，完全把自己内心所想表达出来。这些天，她经常听到空旷的草原上，想起粗犷、奔放的歌声。
巴特尔把她拉起来，也溶入进跳舞的人群中。朱英从来没有跟着音乐的节拍，让身体做着动作，她有点怕，她担心自己跳得太不象，会惹大家笑话。但是，巴特尔要她看着他的脚步，随着音乐，左脚右脚走动，右脚挑一下，她看着跳着，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能够跟得上音乐，能够跳得象模象样！
朱英的手被巴特尔的大手拉着，随着欢快的舞曲，跟着欢乐的人们，一起活动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每个细胞，都是那么有活力。这段时间，因为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她不敢过多地练习武功、活动身体，现在，她觉得真舒服。她象孩子一样，大声笑着。
欢乐的人，把草原的黑暗也赶走了，天什么时候黑的，大家都没有感觉。全羊烤好了，手扒肉也弄好了，草原牧民拿出了清冽的美酒，巴特尔和他的将士，跟着牧民们一起，端起了大碗，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
朱英和那些姑娘大娘孩子们一起，吃着羊肉，喝着奶茶，她们都跟她说话，但是朱英听不懂，只是不停地笑。她真是把下巴都笑僵了，后来，不得不用手揉，才觉得舒服一点。
朱英不知道酒宴什么时候散，她到半夜的时候，实在困了，跟着大娘一起回了毡包睡觉。第二天早晨，巴图大爷急匆匆地跟进来，对她说：“你快去看看，有病人。”
朱英连忙起来，拿着挂包就跟着大爷往外走。
那些将士们都在昨天喝酒的地方，围着两堆篝火，有的斜着躺在草地上，有的抱着自己的大刀睡，有的把头枕在战友的大腿上。巴图大爷昨晚没有回毡包睡觉，肯定一直在帮着他们加柴火，加牛粪羊粪。
巴图大爷把朱英带到一个地方，那是长胡子的巴图大伯，巴图大爷对对朱英说：“这是我的儿子小巴图。”原来，这个长着长胡子的男人还有父亲！朱英在心里说。她觉得奇怪，怎么这些蒙古人可以跟父亲取一样的名字，这在他们那时里，是不行的，这是对长辈的不敬，就算是跟其他什么亲戚取一样的名字都不行。
巴图大伯没有睡觉，他正扶着一个年青的士兵，这个士兵脸色苍白，头上不断地冒虚汗。朱英走近去，拿拿脉，看看他的眼睛，问他哪里不舒服。士兵回答说：肚子痛得厉害！
“可能是肠道痧症。”她对巴图大爷说，然后又问士兵：“你想不想方便？”
巴图大爷看着朱英，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又换了个词，问：“想不想出恭？”
这回巴图大爷懂了。朱英觉得好笑，汉语是很复杂的一种语言，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方言和口音，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语言，也不知这个教汉语的老师是哪个地方人。
朱英想着可能是这家伙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或者吃了没有烤熟的羊肉。朱英从挂包里抓了一把药末子，要巴图大爷给这位士兵用开水冲服，先顶一顶，待会儿她再去煎药。
巴图大伯把士兵放在地上，可能是去找水。巴图大爷把朱英带到巴特尔所呆的地方，朱英老远就见到巴特尔在扭动，走近来，看到他脸上好象扭曲得变形了，整个脸也是乌青的。他的脸本来是正方形，现在因为痛苦，成了个多棱形，昨天晚上腮帮子上的胡须都没有这么长，现在看着格外长而又凌乱，仿佛要把他脸上的痛苦都盖住。
“你哪里不舒服？”朱英拉起了他的手，怜惜地问。一个壮年男人有这样痛苦的表情，肯定是非常难受。
“不能出恭。”巴特尔说。
什么不能出恭？不能大便，不能拉屎，也应该不会这样？这好办，吃点药就好了！朱英拍拍他的手背，说：“不用担心，吃点药就好了。”
朱英看巴特尔按着小肚子，又问：“是小肚子胀？”
巴特尔点点头。
现在这气候，正是水量充沛的季节，他们吃的东西，不是很辛辣，难道是吃了烤全羊的原因？象他这种身体，应该不会这样不济事？
朱英看到巴特尔的手一直捂着肚子，而且还在下部揉，巴图大爷问了巴特尔什么，巴特尔回答后，巴图大爷对朱英说：“他是不出尿。”
拉不出尿来？朱英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人，她在山上的时候，那时候刚上山半年，有一个师叔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师傅怎么帮他治的，她不清楚。她知道，拉不出屎是肠道有问题，要是拉不出尿，会是什么问题？这两个地方，是不同的。
朱英拿起巴特尔的手腕，替他诊脉，她把了几次，只是感觉到他拉尿的部位有什么东西，好象的尿道被什么东西阻塞了。
这怎么办呢？朱英这时候，不敢随便下药，因为如果药没有作用，喝进去的水分还会增加出尿处的负担。
“大爷，您老在草原上这么多年，见过这种情况没有？”朱英问。
“完全拉不出来这种情况很少，有的只是拉得少，拉的时候痛。”
这真是疑难杂症！巴特尔怎么忽然得了这种疑症呢？
“你见过有这样的人吗？”朱英问巴特尔，巴特尔只是摇头，也许他太痛苦了，不愿意说。朱英又把眼睛投向巴图大爷，问他：“这里有郎中没有？”
“我们这里哪有郎中，有病都是躺着，有一个郎中，叫牧仁的，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这么广阔的草原，他到处跑。”
“我认识。”朱英说，对于那个郎中，她不能依靠，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他们军营有郎中吗？”朱英问。
她这也是废话，亦集乃城离这里也很远，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问题。
“有个年轻的郎中，还是从外帮学过的。”
“你赶快派人去请他来。”朱英对巴图大爷说。
象巴特尔这种情况，现在不能坐马，马上一颠簸，很可能会导致储尿管的破裂。
朱英没有办法，他不敢用药，就拿出一些药末，叫巴图大伯拿了点水来，调好后，要巴图大叔帮助巴特尔糊在整个尿器四周。现在，也只能采取这种活血的方向，看看能不能够让那个阻塞的东西招挪一下位置。
巴图大叔给巴特尔将军上药的时候，朱英走开了。她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够把那个东西移开，从她把的脉来看，那个作粜的东西就在他的生殖器周围，是外面吃进去的东西，还是里面长出来的东西？从外面吃进去的，这种可能性可以排除，象他这种体质，没有什么东西不会消化而跑错地方。
朱英用的药，不仅有活血的、还有化於的，主要是一味是加了消毒。也许，朱英这也是情况紧急之下乱下药，她一直非常担心，虽说，她知道自己的外用药不会伤巴特尔的身体，但是她更加盼望自己的药能够有些作用。她一直紧张地呆在巴特尔的身边。
“你还有什么方法吗？”巴特尔看她紧张地盯着他，就问。
朱英摇摇头，她无能，不能够帮助恩人减轻痛苦！她用手抚摸着巴特尔的头，想帮助他，给减轻一些胀痛，舒缓一些压力。
“你走开，好不好！”巴特尔说。
“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朱英急了。
“你走开。”朱英知道，自从巴图大伯给巴特尔上过药，他的裤子就没有穿好，而是用长袍盖着。朱英走开了一些，她真的希望自己的药有些作用！
这时候，东天际已经露出了朝阳的笑脸，附近的牧民们也赶出了自己的牛羊和马，还有骆驼，沉睡的草原，又有了生机和活力。
这时候，有的战士也醒来了，这些醒来的战士是昨天晚上喝得不多的战士，他们在火堆旁边美美的睡了一觉，站起来活动身体。他们看到他们的领袖巴特尔将军痛苦的表情，都围了过去。这时候，火还是那么大，但是因为天上的太阳，它的光亮就显得微弱了。
一个战士跑到朱英身边，把她拉到巴特尔身边，因为他们说的话她不懂。巴特尔脸上的痛苦表情好了一点，对她说：“刚才出了一点。”
“多吗？是细细的、连续的？还是一滴滴的、间断的？”朱英情急地问。巴特尔的脸红了一下，他是个男人，是个蒙古男人，怎么也不习惯女人说这种话吗？她是郎中，虽说她也不想谈论这样的话题，但是没有办法。
“你叫他们几个把你抬到巴图大爷的毡包吧？”朱英对他说。
“不行！”巴特尔说，“我这种情况，进毡包不方便。”
朱英一想，也是，他们的生活中有许多讲究，如果在毡包中，象他这种情况，时时刻刻都想尿，又尿不出来，是最痛苦的事，进进出出地折腾，更加辛苦。
朱英知道，如果她的药取了一点作用，很可能是他的输尿管的肌肉有什么异常，而不是输尿管里长了什么东西，这两种情况是截然不同的治疗办法。如果是前者，就好办得多，她还有办法，慢慢用药物治疗。
朱英的心里轻松了一些，她要再去找一些消炎祛湿的药。草原上，也有许多珍贵的药材。这时候她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想去大娘的毡包，看看有什么吃的。
老远，她就看到大娘顶了个大盆，可能是给将干们送吃的。而战士们也66续续地起来了，他们拿出了各自带的干粮，有的在火上烤一下，有的就是那样塞进了嘴里。
“奶茶来了！”巴特尔对朱英说，“你也吃点东西吧，我这里有牛肉。”
朱英不想吃，她要吃点粗粮饼，再喝点奶茶。
大娘带来了奶茶，还有一些奶酪。
战士们吃完，巴特尔将军对巴图说了什么，两个人好象还争执了，后来，巴图大伯点了点头，对战士们喊了一句话，战士们都跑步集合，站成了整齐的两列。巴特尔对站在他面前的两列兵士说了几句话，巴图大伯就带着战士们上了马。
巴图大伯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把朱英拉到一边，对她说：你，看他！
原来巴图大伯也学过汉语，只是他不用功，巴图大爷也管不住他，所以，他根本不会说。
朱英知道他可能是想说，他们要去远方巡逻，他们的将军就交给她了，她要好好照顾将军，要把他的病治好！而且，开始，巴特尔跟巴图争吵，可能也是要派人留下照顾他，而巴特尔看着她说的话，可能是对巴图说：有她照顾！于是朱英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是，她愿意承担起这个伟大的责任，她对巴图说：“你们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开始肠道痧症的那个士兵也站在巡逻的队伍中，朱英跑过去对他说：“你怎么不留下来休息？你要好好休息。”
士兵拍拍肚子，对她说着什么，巴特尔翻译：“他说他已经全部好了，一点也不痛了。”
他这可能是急性肠痧，吃了些药，喝了热奶茶就减轻了疼痛，但决没有好彻底。朱英要他留下来，他还是拍着肚子说不用，朱英没有办法，只得再包了一些药末子给他，要他及时服用，不要硬撑着。
这真是一支素质优良的部队！
巴图大叔带着英武的战士去巡逻，留下了他们的将军。大娘要去放牧，因为巴图大爷自己去了亦集乃城。
大娘对朱英说了两句话，朱英听不懂，就看着巴特尔。
“大娘要去放牧，她要你好好照顾我，中午，毡包里有吃的。”巴特尔对她说。
“您去吧！放心！”朱英知道，他们的巴特尔是个重要人物，他们每个人都担心他的身体，他们都想留下来照顾他，但是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工作，只有把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朱英身上！他们拜托她了！
朱英又给他把了一下脉，想看一看他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毛病，如果有，先把其它的病治好，说不定问题也能解决。但是他很健康很正常。朱英把完脉，觉得有些紧张，虽说巴特尔一直强撑着，早餐也不吃东西，但是从现在看来，她的药起的作用还是很有限。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高了，东天边一片美丽的红色，太阳的一圈光，虽说不强，但是驱赶着草地上的湿气。两个火堆都已经熄灭，没有柴也没有粪，朱英也不只望火光温暖，她想把巴特尔移到比较高一点的地方，巴特尔不同意，说等会儿就有太阳了，也许他知道自己的身子不方便，怕朱英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