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献给春之女神的祭品,她或许喜爱少年胜于少女吧。

苏老师,你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吗?

相信啊,悠然就是神明送给老师的最好礼物。

想到这段对话,《春之祭》的音乐也回复到最初的旋律,不再是一种折磨。塞着耳机,背靠着枕头在床头灯下读谱,黑夜永远是集中精神的好时机。

摘掉眼镜揉揉眉心,悠然暗想:

如果世上真有神明,那么韩绎纬就是恶魔的转世吧?几天之内就让世界颠覆。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灵魂徘徊,老师?

突然,房门动了一下,白白的东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卓悠然立刻抓起枕头对准门口:“是谁?”

“然然?”抱着枕头站在门口,韩绎纬可怜巴巴的瞅着他:“我想和你一起睡。”

见到是他,卓悠然信手把枕头一扔:“回去,我要读谱,你别烦我。”

“我一个人会怕啊。”韩绎纬踱到床前:“让我陪陪你嘛。”

“不行,你会干扰我。”劣迹斑斑的家伙谁敢相信?

“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好了吧?”好像是真的疲倦了,韩绎纬自说自话的钻进被子,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脑后:“你敲的好重,看,长包了。”

手指摸过的后脑,流畅的曲线上果然突起一个小丘。卓悠然收回手,瞥了他一眼:“谁教你要做那种事?活该!”居然当着沈彬的面亲他,太乱来了。

把被子拉高到脖子,韩绎纬乖乖的躺下:“然然太可爱了嘛。”

微恼的扭过头,生气的把枕头扔在他头上,可是身边的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躲避似的不住的往被子里缩。

真是的,拿起谱子继续读,五线谱的上的音乐符号却怎么也不入眼。放下谱子,他向后靠在床背上,默默的在脑中演绎整首曲子。

韩绎纬翻过身,手一伸就揽住他,头埋在腰侧。

挑了下眉,本不想管,谁知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大。等感觉到什么东西贴着他的小腿时已经来不及了。

“韩绎纬!”移开谱子,掀开春天的薄被,发觉那个人已经蹭到了他腿间。

“是不是天气冷对伤口不好?”卷起丝制睡裤,露出腿上的伤。韩绎纬歉意的把温热的脸颊贴上去:“悠然,对不起,让你太累了。”

止不住的红晕浮上面颊,意识到他的真诚,不禁一阵羞涩。

“以后我带你去纹身吧,描一条飞舞的金龙,正好盖掉伤口。”戏语着,双手一撑,韩绎纬在他的身体上方滑到床头。

面对着面,睫毛几乎相碰,卓悠然紧张的扭开头:“你说什么也不会做。”

“让你难过的事我再也不会做了。”韩绎纬暗道。

轻舔下珠玉耳垂,修长的手指分开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肤,蝶吻略过每一处敏感。伸手蜕下恋人的衣物,韩绎纬伏在他腰下,张口含住双腿间,熟练的转动舌尖,巧妙的嬉戏着。

“绎纬。”未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卓悠然低叫了一声,猛然推开他:“你疯了,沈彬就在隔壁。”

支起上身,韩绎纬舔舔嘴角,好笑道:“谁叫你说天晚要留人家住的?”

就是为了防你啊,谁知道你会皮厚到不管有没有观众啊?

内心的挣扎却无法传入男人的耳中,抓住悠然的手腕移开,韩绎纬扬起唇角:“不要紧啦,我让他睡在装隔音板的那间里了。我会替你做的很舒服,就当给你赔礼。”

像是在安抚孩子般在唇角轻啄一下。韩绎纬低下头,托住纤腰,继续自己未完的工作。

那门子的赔礼啊?抵着他的双肩,悠然弓起身体,本能的顺着他的节奏摇晃身体。一时间,清楚的喘息声和着床板的震动声交汇成羞耻的乐音。根本无法想象此种爱抚的悠然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意识都集中在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点上。

当韩绎纬的手指巧妙的侵入他的身体,弓起的背脊反弹向相反角度,柔软而富有韧性的肢体在床上弯成弧形,两脚微开,以完全敞开的姿势接受男人的洗礼。

被给予最强的刺激,既侵入别人,又被别人侵入,浮沉在背德的快感海洋中,除了随波逐流外全无反击余地。在最终时刻来临时,就象最后一朵玫瑰被攀折的,惨呼着倒在床上,起伏的胸膛上布满汗珠。

“今天,”韩绎纬慵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就到此为止吧。”

拿着脱下的睡衣擦拭掉恋人腿间的污浊和身上的汗水,韩绎纬欣赏着他连腿也无力合拢的性感姿态,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用手指顺着曲线游走,引发对方一阵阵的微颤。

当卓悠然以为他仍想继续时,韩绎纬却温柔的替他盖上薄被:“我说过了,今天不做。”

在被子下面环抱住恋人赤裸的身体,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生活真美好。

***

清晨,厨房里飘出牛奶咖啡混合着芝士的味道,让人有“美好生活”的感觉,宁静又和谐的气氛中,似乎连窗外的小鸟也感受到了,应景的亮开嗓子欢叫着。韩绎纬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着频道,昨天才搬到厨房兼餐厅的大电视正好派上用处。受到干扰的卓悠然抬起头,嘀咕着:“电视会按坏的。”于是,手里的晨报又翻过一页。

“早上好。”沈彬高大的个子即使在宽敞的厨房里也显得十分庞大,当对上写满热情憨厚的脸面孔,卓悠然也只能回以友善的微笑:“昨天睡得还好吗?不好意思,被子都没晒过。”

“没事没事,我一睡着就和狗熊冬眠一样。”沈彬把妆点别致的早餐盘放在他面前。

一杯咖啡、几块土司外加两只苹果和樱桃蕃茄削成的小兔子。煎鸡蛋圆润的像十五的月亮,令他不由的忆起昨晚:冬眠的熊是什么也不会听见的吧?小兔子红润的蕃茄圆眼睛天真的望着他,纯洁的让人无法下手享用。

张开血盘大口吞下兔子苹果的某只大灰狼没什么精神的搭拉着脑袋:“沈老大,你扶着腰走猫步啊?我可是把自己的床都让给你睡了。”

沈彬不好意思的敲敲腰间:“骨头贱,睡硬板床习惯了。你的床我没福气睡,软到骨头打架啊。”

一想到那张床未来的功能,卓悠然慌忙用报纸遮住了发烫的脸颊,韩绎纬死缠着他要把床搬进来呢。

韩绎纬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做人要学会享受嘛。你不是说要找我合伙开一家酒吧吗?观念太落伍要赔本的。”

“我觉得做那生意比较方便,我以前有个朋友副业就开酒吧,拉我去干过一个月。”

“一个月就敢开了?让你做什么啊?”不会是服务生吧?他这个头让保镖差不多。

“望风,提防条子。”若无其事的倒了杯牛奶给自己,大个子在餐桌中间段坐下,怎么看怎么老实。

韩绎纬缩起脖子低笑:“他正业干什么?不会是老鸨吧?”

“那个啦。”沈彬笨拙的做出针筒扎手臂的动作。

卓悠然好奇心大盛,移开报纸:“卖血吗?”

韩绎纬抿了口咖啡:“不是被抓进去卖面粉的那位仁兄吧?”嗯,泡得不错。

不知世事如卓悠然也明白了,顿时黑了脸。到是沈彬也不避讳,兴致勃勃的讲起来:“我偶尔也会开小差,找酒保聊聊,他们老板不管店的,所以服务生都找酒保管事,他教了我不少,比如怎么往酒里兑水啊,过期饮料怎么冒充现榨的啊,怎么往里面下药啊……”

不安中呛了一口咖啡,卓悠然这才想起自家冰箱里已经没有过期牛奶了。

韩绎纬倒是没什么,自得的吃完早餐又道:“不过这生意地段不好找,太热闹的地方太贵,太冷僻又没人去。”

“对,钱我是有。不过地方嘛,暂时没有合适的。”

“有钱自然有合适的。”突然瞥了卓悠然一眼,他又道:“我觉得这附近就不错,怎么样?如果加我一份,找得到合适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沈彬一拍大腿:“我正想和你说呢,反正书店一关你也暂时停下来了。酒吧是晚上生意,不妨碍你上课。而且你常去那种地方,应该很熟。”

放下报纸,擦干嘴,卓悠然本能的往外面走。

“悠然。”韩绎纬果其不然的叫住他。

你们不是想给我上套吧?他不安的想到诈骗的惯用伎俩。脱身之词才要出口,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沈彬咬着土司,动作伶俐的跑去客厅接,听了一半,口中的食物却掉在了地毯上:“卓先生。”

“找我吗?是谁?”

沈彬却看着韩绎纬:“警察局打来的,昨天的小贼说他是受人指使的。”

静默了几秒,卓悠然接过电话,听了一会儿,在便条上记下些事项才挂断。

“他们请我去配合调查。”

韩绎纬一手托着下巴思考:“悠然,你固定时间去那家超市吗?”

在沙发上坐下,卓悠然抚摸着受伤的腿道:“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嫉妒到这个地步?”

***

“韩老师,你来啦。”年迈的门房老伯奇怪的弯曲着双腿站在舞蹈教室门边。除了他更苍老自己已长大成人,似乎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伯伯。”亲热的搂了老人一下,韩绎纬从头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丝晃了晃:“我给你带好东西了。”

布满棕色斑纹的老人的手抖动着打开门锁,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课上完了,把钥匙交给到门房就行了。”

“不用,我带着吧。”韩绎纬拿走古旧的钥匙,推开门信步走入,身影立刻在数面影子中反射出复杂的叠影。

门外响起老人离去的蹒跚脚步声音,韩绎纬顿觉一个人太寂寞了。离学生来上课还有半个小时,若在过去,这是他和悠然以及老师——苏染的游戏时间。

少年时代的悠然稍稍孤僻,除了他和苏染以外并不与他人接触,整日缠在他们身边,偶尔生气了,就跑到镜子前压腿,固执的等别人来求和。

每次看那优美的身姿,便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的确存在过人的天赋。以几乎要压折腰腿的动作,悠然总是偷看他们是否打算在争执中投降。

不过对自己的天份没什么自觉到是从来一样,韩绎纬困扰的靠在镜旁,额头碰着镜面道:“你都不知道嫉妒自己的人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吗?悠然?”

镜中的悠然一脸的无所谓,却在对上他时偏离了眼神,立刻转身离开。

“悠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幻视,而是见到真人,韩绎纬立刻转身追了上去。在教室外阴暗的走廊上追上了他。

“你怎么来了?”拦在他身前,韩绎纬多少有些激动的逼问尴尬的恋人。

“我来拿地契。”原想偷偷回来看一眼,怎么知道他提早来教室呢?懊悔万分的卓悠然任人拉回去,如同犯错误的孩子似的低着头。

多少介意早上听到的事,韩绎纬双手叉腰,低下头对着比自己矮上不少的恋人警告道:“不是说了我会替你解决的吗?用快递、挂号信都可以,你何必在这种时候出门?今天可没有沈老大替你挡驾!”

“他送到我学校门口的,搭计程书。”卓悠然不驯的反驳回去:“到学校不是还有你吗?”

说完,两人的脸都不自然的红起来,韩绎纬放低姿态,关上门,轻轻把恋人拥入怀中:“你这傻子,身边有人对你不怀好意都不知道。”

“不是你吗?”卓悠然从他肩头看到没什么改变的舞蹈教室,怀念起过去。

“反正是你现在的同事,一定是嫉妒你妨碍了谁的前途,不过做到雇人找你麻烦也太过分了,你真的没有得罪过谁?”

“我怎么知道?”

“你啊,就是什么也不关心,以前就迟钝的要命。”韩绎纬搂着他坐在老旧的椅子上:“每到夏天就穿得特别少,在我和苏染面前晃来晃去的,一点也没有危机感。”

毫不留情的送了一手肘,卓悠然冷笑:“你以为谁都像你啊?”

捂着发痛的胸口,韩绎纬难得认真的开口:“至少不止是我,苏染也是。”慢慢的抚摸上面前俊秀的五官,他不住的低喃:“要是那时就夺下你,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了。”收紧禁锢细腰的双臂,轻轻的吻着恋人的面颊:“我以为可以和你还有苏染过一辈子,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现在我已经不能再跳舞了,为什么还要喜欢我呢?”

“喜欢就是喜欢了,不能跳舞算什么?就算你不能游泳,不能骑车我也喜欢……不过不能做爱的话……”抬头看了快要发作的悠然一眼,他道:“我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从额头、鼻尖、到嘴唇、下巴,一直线的亲吻延伸到毛衣的领口里,慢慢的舔着喉结,湿润的感觉异常色情,手指也潜入衬衫里摩擦着胸膛当卓悠然以为他真会在这里压倒自己时,门被用力的拍打起来。

“开门!有人在吗?”稍显稚气的声音老气横秋的响起。

惋惜似的拧了即将到手的乳尖一下,韩绎纬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门口放进一群人来。

像是会走路的毛球滚进来,平均身高一米二左右的孩子吱喳着从门缝里涌进来,不怎么有诚意的叫着:“老师好。”各自脱下厚厚的大衣,热络的交谈起来。

仿佛突然置身于小人国,早已拉好衣服的悠然用下巴指着那群小鬼问:“你的学生?”没有弄错吧?这里可不是幼稚园或者小学啊。

“现在是以量取胜。”韩绎纬摆出老师架子和学生打起招呼来。

“朱莉,你今天也很漂亮。”

“韩老师你也很帅。”

“杨晓明,你给我出去吃口香糖,不准再吐到地毯上。”

脑袋后面留了小辫子的男孩子用朝天鼻哼哧着,吹出一个大泡泡,“叭嗒”一声撑破在脸上,再用小手和着口水一起塞到嘴里嚼:“人瑞,这是泡泡糖,不是口香糖。老土!”

被注上“人瑞”标签的韩绎纬明显有抓狂的倾向,额上暴出青筋道:“杨晓明,你信不信我一节课让你走华尔兹?”

“切,我怕你体罚啊。”其实只有一米一十身高的儿童不甘势弱的冲到一米八十五的巨人跟前,很有架势的甩掉小皮衣,比出粗壮如香肠的小手指。

卓悠然看了半天才发觉那是一根中指——真是有气魄的小孩。

“他们要学交际舞吗?”等到韩绎纬仗着身高优势,以一句“侏儒”把不肖学生骂下场以后,卓悠然跨着脸问他,不敢相信平均七八岁的小鬼就要学正统舞蹈。

“我教拉丁舞系。”韩绎纬如丧考妣道。

想像他教一群人形小猪跳拉丁舞的模样,卓悠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我同情你。”

带着挑衅的神情,傲慢的美貌却勾起了韩绎纬的回忆:“以前有外国人来学校里参观,你也跳过拉丁舞吧?”

韩绎纬清楚的记得是一位在欧洲出名的拉丁籍现代舞舞者,原本只是去国立音乐学院参观交流,却不知怎么跑到了附中的舞蹈教室,在一群随行官员和翻译的惊呼声中和苏染亲昵的热吻。虽说是外国人,仍是豪放的叫人吃惊。据说要重温和苏染的友谊,黑色卷发的大美女衣著新潮华丽,耀眼非常,在尚属于少年年纪的两人眼里根本和歌剧里的卡门一个模样。结果一秒钟前还在苏染的脸上留下数个唇印的美女下一秒就看中了悠然,把手足无措的少年硬从韩绎纬的保护下拖了出来。

因为语言不通,一个学生的抗议也不会被传达到校方的贵宾耳中,韩绎纬即使再气愤也只能坐视悠然被身材火爆的外国女人上下其手,身边还硬拉着尴尬不已的苏染。

最后还是婉言拒绝了邀舞的苏染只能让突然出现的“亲密挚友”在自己身边的学生中挑选共舞的对象,有着嚣张美貌的女人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直接选了悠然。原本都是他挡在悠然面前替他阻挡一切的啊,多少受到打击的他却接到苏染暗示的眨眼。

抱着少许不安跟着苏染,人们很快为只是学生的少年和美艳的外国舞者提供宽敞的空地。只是在录音机传出有少许模糊的音乐之后,一切都变了。

与其说是职业舞蹈家不如说是舞蹈战士,从第一个音符起就摆出标准舞姿,高高扬起的下颚充满南美洲美女特有的性感味道;相对的,还年少的悠然虽然还在意姿势是否错误,身体却已在节奏中放松下来。

什么叫做天才呢?无论是听人形容过百遍还是在媒体中宣扬,就算苏染偶尔会在枕畔诉说对悠然的期望,都没有亲眼所见震撼。

前一刻还是不知世事的腼腆少年,下一刻已经摆出不亚于职业舞者的架势,俊俏的青涩染上几分不驯,凭着一点记忆就舞起了弗拉门哥。明明是矮上舞伴十几公分的少年,瞬间就失去了青涩的味道。人们眼中便只有一位勇敢美貌的少年伴着美艳的西班牙女郎,绷紧的肢体包含着无穷的青春活力,太阳般照耀着所有人。便是身边的舞伴也感受到,更加的投入激烈的舞蹈中,用听不懂的外语哼着旋律奔放的乐调。

含笑注视爱徒的苏染轻轻的推了推看得入迷的韩绎纬,一同走到角落,迅速的用两台录音机切换不同的乐曲。

华尔兹、恰恰、探戈、伦巴……跳到狐步时,即使气喘不已,两人也不曾放松过。几乎已经是舞蹈的决斗而不是游戏了。

抛着手上的盒带,苏染轻笑着摇头:“连热身也没有,再跳下去就要抽筋了。”把最后一盒磁带塞进口袋,他按下了停止键。

舞兴正浓,音乐却突然停滞,一时收不住舞步的女舞者本能的继续前行,悠然机灵一闪,立刻勾住她的腰肢下蹲,以完美的结束动作停止了狂舞。

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但是女舞者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仅仅怔了一秒,她便带着狂喜的表情搂住悠然的脖子印上红唇。这回到吓的悠然跌坐在地上,美艳的外国女郎顿时发出豪爽的笑声。

苏染苦笑着上前从美女怀里救出爱徒:“不要欺负我的学生啊。”

接过随员递上的厚外套,女舞者以生硬的中文道:“染,保护过度了。那么出色的孩子不应该藏着。”

带着一丝坏心的笑容啊。韩绎纬顿觉失败,她居然听得懂中文吗?那么刚才就是装蒜,故意吃悠然豆腐?

“华尔兹和探戈还差一点,恰恰和狐步真是出色极了,小精灵。”捧着悠然的小脸又印上口红,她显然对悠然爱不释手。

苏染笑着让悠然躲到身后:“再等他长大一些,如果有机会合作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恐怕是我要说的台词。”女舞者如此回答,有些怅惘的敛起笑容,给了苏染一个深情的拥抱后便离开了。

悠然晃了几下,抱着脚坐下:“脚痛死了啦。”

苏染笑着说因为是职业舞者的关系,悠然却露出失望的神情:“明明知道我是初学者还捉弄我。”

韩绎纬自认看不出他是初学,苏染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容:“只是现在差一点,能和世界级舞者共舞也不错了。”

猛然想到美女舞者的怅惘,韩绎纬突然意识到和正在顶峰的舞者想比,若等到悠然长大无疑是要更长的艺术生命才行。

悠然黏着苏染挑剔他为什么不拿出最后一盒磁带,苏染只是眨眨眼,说要等到他再长大一点。

最后一支到底是什么舞来着?从回忆中惊醒,韩绎纬看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而满教室乱跑的孩子们依然没有认真学习的觉悟,一个主意突然从脑海深处冒出来。

“悠然?”

“什么?”

“我们来跳舞吧。”

以为自己听错的卓悠然结束通话,关掉手机在一群孩子间站了起来,以鹤立鸡群之姿道:“我到一边等着,不会半途跑走。你安心上课吧。”

捞住恋人的胳膊,韩绎纬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只是让你配合我做一次演示,学弟。”

状似心不在焉,小耳朵却竖直了听大人间对话的小学生们立刻盯住韩绎纬,好奇的打量着。卓悠然不悦的凑到他耳边:“你明知我脚不好。”

“舞者不是只用脚跳舞吧?”快手快脚的脱掉他身上浅色的春季大衣和套在里面的外套,露出竖条纹的高领羊绒衫,明显就是要他扮演女性的角色。

摇着头说韩绎纬疯了还是无法阻止他实行自己的计划,在先从华尔兹开始的命令下慢慢的开始跳。

对着正在抠嘴里泡泡糖的不肖学生捻响了手指,韩绎纬搂着恋人道:“侏儒,看好大人是怎么跳舞的。”

在儿童或是仇视,或是羡慕的目光下优雅的舞姿慢慢展现。在行云流水的动作和华丽的搭配影响下,气氛改变了,有如置身于宫殿或者舞台之上的两位王子般,即使不懂事的孩子也被那份庄严震撼,呆呆的看着。

没有音乐和伴奏,仅仅是韩绎纬哼出的曲调,连卓悠然也迷惑了,究竟置身何处呢?最初投入他怀中的那晚,他也特意放了华尔兹,优雅华丽的曲子完全盖住了春之祭风暴般叫嚣的乐音。

贴在他耳边,韩绎纬悄声问:“只是一段探戈和恰恰你无所谓吧?”

闭上眼睛点点头,下一刻就被带到拉丁风格的曲调中。

就在对舞蹈和音乐是什么还蒙昧不清的儿童面前,曾经的天才舞者闭着眼睛,身姿却随着曲调而舞动。魄力十足的探戈尚可,一到恰恰却变了调,越来越快舞步完全超越了节奏,而闭着眼睛的卓悠然却听不进韩绎纬的低语,本能的驱使身体舞动。除非是第一流的舞者才能勉强配合——如果他的脚是完好的。

一记哨音结束了音乐,韩绎纬猛的搂住恋人的腰,使得他的脚离开了地面。于是,立刻睁开双眼查看的悠然看到了韩绎纬担心的神情,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放下双脚,双手搭在他肩安全落地。

“还以为你会死呢。”直到前一刻都从紧贴的胸膛处感受到他猛烈的心跳。韩绎纬苦笑着松开他,伸手向自己的学生们,强硬的要求:“看到这么杰出的表演都不鼓掌,我白教你们了。”

醒悟过来的小孩子们马上卖力的鼓起掌来,杂乱的掌声中,连顽皮的小男孩也一边擦掉横流的鼻涕一边拍红了手。

“等我下课。”为卓悠然披上外套后,韩绎纬暧昧的在恋人耳边轻咬:“不准溜!”

认命的坐着看韩绎纬有模有样的指导一群孩子,卓悠然带着不同的目光估量他。短短几天就掌握自己的生活近而成为恋人的青梅竹马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呢?虽然他说喜欢自己的感情没有变过,可是除此之外,完全断绝两人联系的自己根本没有立场也没有途径知道他几年来的生活。从苏老师和妈妈还在时,他就只是自己心中的第三位。

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却是你,但是你又能陪在我身边多久?由于被告之遭受的抢劫是受人指使而产生的不安在心底扩散,卓悠然想到即便带来的公事包里还装着房产地契的证明书价值不菲,财产和地位却对自己没什么用处。莫名的,他觉得到了非要做些表示才可以继续生活下去的时候。按下才到手的手机号码,趁着空闲,他开始着手办事。

等回到住处,韩绎纬已经疲惫不堪,直接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吵着要恋人做好晚饭喂给自己吃。

“明天有空吗?”

“约会就有。”赖在沙发上不愿动弹的男人注视着恋人不得不忙碌的身影感到无限满足。

“我约了明天去警察那里配合调查,不过一个人去总不太好。”

护花使者吗?韩绎纬眼睛一亮:“没问题!我会站在然然面前替你挡掉枪林弹雨的,就算是天上下雨下雪下铁我也奉陪到底。”

因为没有沈彬做饭,卓悠然拿出与昨晚相比逊色不少的晚餐:“你不要搞怪就行了,衣服穿得正式一点。”

“然然说什么我都听。”从沙发上抬起头吻了恋人一下,韩绎纬皱了下鼻子:“不行不行,语气太像老夫老妻会没有新鲜感的。”

“我有正事问你。”无奈的坐在沙发上喂他吃饭,卓悠然无法理解那种有力量对自己动手动脚却没有力气自己吃饭的人到底是何种想法。“你说要和沈先生开店是认真的吗?”

“真的,就算被你包养,我也要打点零工,不然怎么存私房钱?”

觉悟男人爱开玩笑的坏毛病恐怕永远治不好,卓悠然拍开不安分的手道:“关于店面我有个不错的想法,有空你叫他来,我们谈谈投资的事。”

“你要入股吗?”韩绎纬瞪大眼睛:“然然,我不知道爱我到愿意为我开店的程度,我一定会认真工作报答你的。”

一旦愿意涉及隐私和财务,卓悠然顿时觉得两人关系进了不少,未来也并非空中楼阁般无法想象,侧耳倾听着男人谈及自己的设想和投资计划,应和着相拥的体温连内心也温暖起来。冷清的屋子从此不止是一幢建筑而拥有了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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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有你就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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